他们一伙人只能叽叽喳喳在下面聊天，胡勇军一个一个洞照过去，看那灯光，他绕着燕子矶打了一圈，足足花了三个钟，他才成功地落地，兄弟姐妹这才为他松了一口气。看他三个钟的劳动成果，只采到三只燕窝，还是白蜡色的，巢里垫了羽毛，相当暖和。

“姐夫今晚来，运气算好的了。空手而归的时候也是常有的事，能采三只算不错了。要不要去沙巴州采血燕窝，那里比这里地形还要复杂，要到岩洞里面去踩，金丝燕喜欢把巢筑在岩洞里面。”

“算了。没空手而归算好的了。不然，家里那个神经病会笑话我们了。她在家里等久了，真的会发神经。走吧。我跟你姐姐打赌，明天，我不用你帮忙，不用别的高人帮忙，也不用直升机，我要亲手采到燕窝。采不到，我这一年到头就死定了，你姐的衣服，还有孩子们的衣服，都归我洗。”

“姐夫，开不得的玩笑，千万别开。你没练过攀岩，你肯定不行。我就是给你带路，你手筋太弱，攀几百米兴许行，像我们攀一个来回，稍一失手，那是粉身碎骨的。采燕窝，把命丢了的也不是没有。姐夫，你何必逞这个英雄呢？”

韩宝来说：“放心吧。兄弟，绝对安全。今晚到此为止，明晚再续传奇。咱们打道回府吧。”

第二天白天，韩宝来还是跟着岳父做木工活。岳父打墨线，韩宝来雕花，伍敬尧打电锯，胡勇军推刨子，凿眼的事情交给狄仕荣。要不是韩宝来牵头，堂堂的国家干部怎么会做木匠活？

到黄昏的时候，物流公司送来一个大木箱。韩宝来往空中撒了几把锯灰辩辩风向，还点着一个火把，看了看火苗的方向；确定无误之后，他才让众人帮他抬着木箱上船，将皮划子开到沙巴州。韩宝来才让伍敬尧、胡晓勇、狄仕荣一起动手，打开包装袋，里面是一个降落伞一样的东西，一个马达，还有一个折叠的篮筐。韩宝来便按着说明书，指挥大伙一起动手组装起来，绑扎结实，原来是一个热气球！让大家带好绳子，他亲自点火，热空气慢慢将伞包鼓起来。只留下伍敬尧守船，负责接应，韩宝来招呼大伙坐稳，绑好安全带；然后他就启动马达，热气球缓缓升空，在夜幕中，它就像一个映亮夜空的大火球。

韩宝来选的升空时机不错，一天中太阳刚刚升起时或太阳下山前一、二个小时，是热气球飞行的最佳时间，因为此时通常风很平静，气流也很稳定。

热气球从地面升空时，点燃喷灯，一米高的火焰，在他们头顶，像奥运会火炬一般将空气加热后从气囊底部开口处充入气囊，嚯啦啦，带动热空气往上升。升空飞行后，控制喷灯的喷油量操纵气球的上升或下降。

陈汝慧姐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跟女人们在一起升空才有意思。特别是陈汝慧的叫声：“韩宝来，我们的命可全在你手中，你要小心翼翼驾驶！”

韩宝来看了一眼，确实是的，他胡家姐妹兄弟还都在一个篮子里，等于鸡蛋放在一个篮筐里，怪不得陈汝慧如此着急！

韩宝来虽然很好地研究了热气球原理，热气球并非真的被“驾驶”，它是随风而行。但是，由于风在不同的高度有不同的方向和速度，韩宝来可以根据飞行需要的方向选择适当的高度。热气球的动力就是燃烧器，没有方向舵，它的运动方向必须是随风而行。不同高度、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风向都是不一样的，想调整方向就需寻找不同的风层。热气球的升和降与球体内气温有关，球体内气温高，气球重力减小，小于浮力时，气球就上升，球体内空气温度下降，球体产生的浮力小于球体自身重量和载重，气球就开始下降。

红河谷地带的气流并不稳定，远处的绵延的群山，近处横亘在平原山谷的河流，会带来低槽气压，最可怕的是涡流团，它就带着热气球旋转。气流不平稳，带动篮子里人东摇西荡，上下左右颠簸。

“韩宝来，你会不会驾驶？”陈汝慧给吓得尖叫不止，韩宝来笑道：“你根本不懂。热气球的唯一飞行动力是风。对于高空飞行的热气球来说，必须选择速度和方向都合适的高空气流，才能高效地完成飞行。就像作环球旅行时需要不停地换飞机一样，热气球需要搭乘不同的气流，‘换气流’时我所要作的就是调整高度，热气球的高度现在达到几千米的高度，你看山川河流，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小？别瞎嚷嚷，我心里有数。”

“姐夫，你什么时候才能飞到沙巴州？我有点想吐。”胡琴万没想到，人在高空如此难受，比搭乘海船在海浪中颠簸还要可怕。

“今天可能不敢降落下去，安全要紧，山顶风太大，风险太大。我们这么多人，可不能开玩笑。第一次升空我们看看风景算了。大家兴奋起来！抛掉一切恐惧！”

“那你要帮我姐姐洗衣服了？”

“没事，有洗衣机呢。”韩宝来要适应风的规律，感觉这风是旋风，还是逆风，他适时调整。降低高度，风速放缓，但变化没有规律，反而乱癫；越往高空，风向平稳，飞行平稳。这与海浪一个道理，你越在海滩，你感觉海浪扑上岸的力量凶猛，但你在深海区，你反而觉得浪的力量没有那么凶猛。

韩宝来将高度拉升，超过十千米，飞行平稳多了。他们在吊篮里吹着浩浩天风，凭空凌虚，看下面的景物，才有一种怡然自得的美妙感觉。

“韩宝来，你不会搞不清方向，把我们飘到小香河去？”陈汝慧看夜幕中，故乡渐行渐杳，有点担忧。

“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吗？以后都不用乘飞机了，那就乘热气球就行了，开玩笑，我们的速度，你感觉不到吗？现在的速度估计相当于电动车的速度。”

“我们怎么回去啊？”阮蓉芳怕了。

“看我们的运气，我们是顺着红河谷飞的，要是有回风的吧，就可以把我们送回去。没有回风的话，我们可就麻烦了。一直飘啊飘，有多远飘多远。”

“你们现在知道他是疯子了吧？”陈汝慧掐了他一把，韩宝来的话当然是逗她们玩的，跟着他出来玩，你不必担心出什么问题。一般来说，女人对男人的依赖思想，就是因为男人太强势。一旦女人看低了他的男人，可能这个女人心怀异心了。她很有可能，心另有所属了。你看现在胡笳神往地看着姐夫，姐夫全神贯注站着驾驭着热气球的燃烧喷火机。天风呼啦啦撩动着他的乌发，昏暗的天光将他高大的身影衬托得更加魁伟，由此及彼，想到姐夫那富有男子汉的臂膀抱着，该是多么幸福啊！

韩宝来看到了姨妹子妙目一眨不眨地痴痴地望着他，他的点恐慌：“喂，你们说，人间好，还是天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