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夫，你不相信，我今晚带你去采燕窝。我们经常撑船过去攀爬燕窝山，山洞外围的巢都是珍珠白色的，越往里面走，岩壁上的燕巢开始是珍珠黄色，桔黄色黄燕，然后抵达最深、最闷热的洞腹里，才看到橙红色的燕窝。但不是鲜红色，是橙红或灰红色，现在市场上鲜红亮丽的血燕都是熏出来的。天然血燕没有那么鲜红，干了也是红褐色的，而且还有金丝燕独有的腥味。我们这里只有沙巴州的几个山洞有血燕，其它地方也没有，运气非常好才能采到一只窝。”胡勇军显然是采过燕窝的。

陈汝慧半真半假地说：“韩宝来，你现在是大姐夫，血燕窝本来是要卖个好价钱，攒钱给勇军买婚房的，现在给你吃了。你要出钱给你小舅子买新房才对。”

“一套别墅。”韩宝来想都没想，随口答应了。其实，越南房地产不高，我们这边买栋公寓楼，那边就可以买套别墅了。

可是，韩宝来用汤匙舀了一汤匙，直摇脑袋。陈汝慧惊讶地问：“怎么了？很好吃啊，有一股淡淡地香味啊。”

韩宝来抬起惊疑的目光：“你打量我没吃过燕窝对吧？这燕窝就是生鸡蛋清味。我吃的好像有海鲜味。”

“还有木屑味呢，石灰水味呢。事实上，燕窝中主要有效成份即胶原蛋白和唾液酸，其中蛋白质的含量占总营养成份的50%左右，所以纯真的燕窝都会有一股特有的淡淡的蛋白香味。但是一些劣质燕窝原料由于本身筑巢环境比较差，加上长时间的氧化，待采摘下来淡淡的蛋白香味早已被恶劣环境的臭味所覆盖。为了能让它们卖个好价钱，商家需要对它们进行‘整容’，这个过程中不乏用到化学药剂，如双氧水、二氧化硫、三氧化硫等，因此待‘整容’结束后臭味就变成了化学药水味，如石灰水味。因为一些劣质原料本身燕窝含量太少，商家只有给它们掺涂胶体以增加重量，如鱼胶、果胶、猪皮胶、海藻胶、白木耳胶等，这时就会出现浓浓的蛋白腥味、或油炸气味、或海腥味等。如果觉得重量还不够，再喷些水，潮气一大，‘木屑味’自然就有了。”陈汝慧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本地产燕窝，她当然说得头头是道。

“对，姑爷，这是纯净的血丝燕窝。我说你可能不相信，我带你亲手采过一次你自然就知道了。今晚咱们就去，运气好的话，我们能采三四个。”

“一个晚上，只能采三四个？还是运气好？”韩宝来颇为诧异。

“所以啊，你以为燕窝那么高昂的价格，产窝的地方就遍地黄金了？”陈汝慧鄙夷地看着他，“吃吧。凉了不好吃，快成胶体变成果冻了。放心吧，不会给你下药的。”

“江大夫好不好吃？”韩宝来舀了一勺给江楚瑶，其实是痛她，她怀着韩宝来的骨肉呢。

江楚瑶俏脸生气的时候也很吓人：“我不要了，神经病，我这碗也吃不完。你吃你的，别影响我的食欲。”

“可以醮着甘蔗虾吃，香一点。”陈汝慧给她夹了一只，江楚瑶拿着甘蔗头，看着金黄色的虾馅：“慧姐，我开始还以为是鸡腿呢，太像鸡腿了。”

“没错啊，小时候，她们姐妹争着要吃鸡腿，哪年月穷，能有饭吃就不错了，过年过节才吃个鸡，平时这个就当鸡腿吃了。”胡妈想起那年月，直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胡笳闷不做声，其实她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她也是有苦难说。她不由抬头看了韩宝来一眼，他撕着盘龙鳝鱼吃，感觉味道很正宗，原来胡笳也找到了紫苏，野外也有这种植物。

“韩宝来，这个好吃。”江楚瑶给韩宝来夹了一个甘蔗虾，韩宝来笑道：“我以为这是女孩子吃的甜食。一人一个吧？阿爸、阿妈，你们辛苦了，你们吃一个。”

韩宝来给岳父岳母一人夹了一个，然后招呼大家一起吃，吃个满口香；甘蔗虾的口感蛮不错，甘蔗的清甜，虾的鲜嫩，糯米的丝黏，表面用油炸过，那是脆香。

“怎么样吗？”陈汝慧一门心思尽在他心上，缠着他，娇声娇气地要他说，父母看得出来两人是一对恩爱夫妻。

韩宝来哈着热气，咽了下去才说：“与我们瑶家的糯米糍粑有得一比。”

“还有得一比。你瑶家糯米糍粑，就加了一点植物汁，染成翠绿色，放到炭火上烤，顶多再加一点白砂糖，吃起来肯定少了虾的鲜味，甘蔗的清甜。”

“你的瑶家？韩宝来还不是瑶古佬好不好？”江楚瑶笑道，“我是东安人，我才不是瑶古佬。”

“我娶了她，我就是一半瑶古佬了。”韩宝来挺得意的，“你看，我还是口口吃瑶古佬的菜算了。”

“这是湘菜好不好？我才不会做瑶家菜。”陈汝慧本来不怎么会做菜，全是韩宝来传给她的炒菜技艺。韩宝来最近学了瑶家十八酿，陈汝慧还不知道，但还是不提的好；虽然分别半年，有关韩宝来的风流故事说也说不完。

江楚瑶像是能读懂韩宝来心思，韩宝来不说，她偏说：“韩宝来最近的厨艺可是集百家之长。他会做东瀛寿司，韩国料理，意大利比萨，巴西烤肉，还有瑶家十八酿。”

“韩宝来，你今天怎么深藏不露？我今天中午做得一般，你就将就吃，从晚上开始，你英雄有用武之地了，我们就吃你的瑶汉全席，日韩全席，欧美全席好不好？”

“江楚瑶，你娘的以后负责洗菜，是你娘的多嘴。”

“放心吧。你掌勺就行。菜，不用你洗。”陈汝慧跟江楚瑶早就有默契感了。

韩宝来爽快地答应了：“行。不过，我有言在先，以湘菜为主，其它菜为辅。下午，我们到田野看看，我还需要一些天然的香料，看你们这里有不有？”

“我国在历史上是华夏是的附属国，山川地形差不多的，物产也基本相似，在华夏找得到的，在这里基本上也找得到。”狄仕荣还是有研究的，“虽然在饮食上略有不同，但在风俗上大体一致的。我国深受华夏儒家文化的影响，饮食略显清淡。近代又受法国殖民地统治，略有一些西方味道。这个咖喱蟹、法式长棍面包、水果色拉，多少都有一点法国风味。”

“韩宝来是英美爵士老爷的味道。”江楚瑶说完，自己吃吃地笑了起来。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吃个酱猪蹄，把嘴堵住。”韩宝来真怕她了，她不时揭他的老底。

“韩宝来，你怎么不带你的欧美贸易团来我国？怕我国招待不周？”陈汝慧知道这帮老爷们来了，可是能拉动一方经济，他们每到一处大把撒钱，大把消费。

“我先玩好了，对这地方有了感性认识，我再带这帮贵族老爷过来发财。所以，下午，你要带我到好玩的地方去玩玩。我拍些好玩的照片，一勾引他们，他们吵着就来了。根本不用我发邀请函。我发邀请函，他们还以为我请客，这亏本生意能不能，我尽量不做。”

“快吃，快吃，吃好了，我们就出发。”

“中午不能出发。姑爷身体虚弱，要是中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胡妈马上出言阻止，韩宝来晕倒的情景，她至今心有余悸。这个女婿可是天上人，哪禁得起凡间的折腾？现在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