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林心茹会意,知道她搞的阵势太大,还是不要动作太大的好。于是,两人泡在热水中,来了一个鸳鸯戏水。
第二天排练,曹大胡子大为奇怪,两人眼光中有东西了,韩宝来入戏了!一直排得很顺,曹胡子一高兴:“晚上不用加班加点了!”
林心茹带头把盒饭喂了狗,其他人纷纷仿效。韩宝来却慢条斯理打开盒饭吃,没想到一条狼狗呼地窜过来,一口将他的盒饭叼走。逗得他身边的演职人员哈哈大笑。全围着韩宝来起哄,韩宝来面有难色:“我韩家又没挖银坑。我没钱。老头子省出两个钱,都给我败光了。”
韩宝来的话把全场的人逗得笑傻了,本来吃盒饭的都不吃了,知道有戏。送盒饭的人傻眼了,哪有这样浪费的,一百个盒饭,全给浪费了。
林心茹不管韩宝来同不同意,招呼大家过来:“收拾一下,我们去吃老爆肚满,到北京不吃老爆肚白来了。”
“林老师请客,大家不用客气。”韩宝来煞有介事地帮着吆喝。
“行。我请客。”林心茹没好气地答应,知道韩宝来不会让她请客。
两台大巴车,装着全体演职人员去八大胡同的老字号,吃有名的“老爆肚满”。这是一环线内,可是老京城地界。大多是古建筑。他们十桌足足可以坐一个厅堂。真是太不巧,太拥挤了,竟然要轮号吃饭!只有在北京,才会轮号就餐。真的,全世界轮号到酒店吃的,只有在北京可以见到。韩宝来是老好人,让同事们先吃,吃完早点闪人。
韩宝来把自己的号放在最后,估计要些时间,看ld大屏幕还显示184号,他可是279号,差得远。于是,他便带着李雨欣、梁晓菁、江楚瑶、林心茹到处转转。这一带古玩店多如牛毛,韩宝来随便走进一家古玩店。可惜没带干爹给他的光谱仪,反正又不买,随便逛逛吧。
店里也有很多人在观赏文物,有书画柜、玉器柜、瓷器柜、青铜礼器柜、香料柜等等,韩宝来今晚换了一身范思特皇家西服,看上去是天皇贵胄公子气派,还带着四个天姿国色,一身名牌的时氅女子,很快有大师过来相迎:“哟,小老板光临敝店,小店蓬荜生辉。小老板信息真灵通,小店刚得了一件宝贝,小老板要不要进贵宾室喝茶?”
韩宝来对文物的研究,入门都算不上,他哪敢玩起藏品来了。他诡秘一笑:“老板,您请忙工作。晚辈随便看看,有喜欢的就淘一件。我这些妹妹也想开开眼,我带她们过来只是长长眼。当然,有看上眼的,我送她一件也是有可能的。”
“小老板、小格格们,随意看。有喜欢的,看明白了,我给你一个惊爆价。冲着这位公子儒雅的气质,我绝对给你个老实价。”那位穿着藏青缎子印花马褂,戴着满清礼帽的大师便打着哈哈去招待别的客人。
于是韩宝来带着四个女人一路看过去,韩宝来看着书画就不走了,他对一幅标价一千万的镇店之宝——董其昌先生的《草书手札》止步了。韩宝来在此潜心揣摩了半天,李雨欣她们又不懂,便没好气地说:“我们去那边看看,你慢慢看,不打扰你了。”
“是啊,我们又不懂,跟着你傻子一样站着,我们去玉器柜看看。”江楚瑶早就想走了,韩宝来看着那字,在手上一笔一划写,很是入迷,随口答应:“好吧。你们到玉器店看看,看好了,拿过来给我看看。不要把玻璃当冰种玉器买。”
“我敢打赌这绝对是真迹。”一位教授模样的人带着五名大学生走了进来,一名女大学生挨着韩宝来看了半天,下了结论。
韩宝来很虚心:“小同学,何以见得?”
那位扎着雀尾巴短发的鹅蛋脸女生,用手中的光谱仪打出来给他看:“这纸质就是明代的,不是作旧。用碳十二打一打,墨色也是五百年前的东西。他的字体,用墨清朗,用笔精简,始终保持正锋,很少用偃锋,无拙滞之笔,在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骨肉相得益彰。”
“小同学,是大行家。”那位穿藏青色绸缎马褂的大师拍着巴掌过来了。
韩宝来笑得:“我说未必?”
那女同学急了:“要不要打赌?”
教授和其他同学也围过来看。教授过细地看了又看,摘下眼镜,维护他得意门生的观点:“据我看来,确是真迹。这位先生为何说未必呢?”
“我最喜欢临董其昌的字,他的贴我临过不少。这字乍看起来,丝毫不差,但形似神不似。”
教授大奇:“你过细说一说,让我等长长眼。”
“是啊,你有可能一直练的是膺品,看到真迹,反而认作膺品了。”女大学生闪着乌亮的眸子,逼他说理由。
韩宝来指出他的质疑:“那我就直说了。凡是书法作品,创作者早就立意,不会破笔。什么叫破笔?就是一气呵成,不会写到中间去润笔,看上去墨色浓淡不统一,达不到浓淡相宜,虚实相生。你看,这里,这里,有三处破笔了,虽然看上去浑然天成,但绝对是仿的时候,他是一个字一个字仿,不是全篇构思创意。算不得自己的作品。”
女同学还是不服:“要是董其昌喜欢写一个字润一下笔,不一定非写到笔枯了再润一润吧?”
“那就破坏了虚实相生的美感。算不得臻于完美的作品。”韩宝来冷笑道,“一般来说,你醮了墨之后,落笔一定是浓墨,往下写墨变淡,变枯,浓墨是实,淡墨是虚,看上去虚实相生,美不胜收。但是临摹之时,是难以做到的,你要将一个字烂熟于胸,你才落笔,如此提笔久了,墨便干了,写下去自然生涩,不得不再润笔,于是墨色便不对了,字体可以脱胎而出,墨色差很多了。当年唐太宗请几大书家一起来临摹《兰亭序》,就是做不到墨色的统一,仅此而已。其它的都可以以假乱真。”
藏青绸缎马褂大师看了韩宝来几眼:“你是——”
“书法爱好者。对文物一窍不通,只是对字迹潜心揣摩过。”韩宝来说,“要想做到墨色一致,除非有文物打印式的记忆,将作品所有笔画形迹了然于胸,不再看他的作口,而是自己二度创作,胸怀、气度可以飘然纸上。”
藏青绸缎马褂大师袖出一绽白银:“先生,你给我们演示一遍。这一绽白银权当笔墨费。”
那女生也睁大黑亮的眼睛,带头起哄;“是啊,光说不练是空架子。请你虚实相生的写一遍给我们看看。两相比较,我就能看到效果了。”
韩宝来用手定一定银锭,嘿嘿笑着说:“足有十两吧?”
“留个纪念吧。”藏青绸缎马褂大师打着拱手,请韩宝来赐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