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昆刚进院子,听见屋里已经传来凄惨的喊救命!你想想看,陈桂明两兄弟的拳脚功夫那是多么厉害。刘小昆听得是儿子的呼救声,忙呼天抢地:“兄弟们,别打了!是我儿子,刘宇轩啊!”
陈桂明兄弟包着被窝打了一顿,听见了昆哥悲天悯人的惨呼,从被窝里拖出一个赤胳膊的年轻人,天可怜见,还剩下一条短裤!没那条短裤,两兄弟不打扁了他!灯光下,胡金玉头发凌乱,缩在被窝,哪敢抛头露面。可能两人还在暖被窝阶段,刘宇轩是都市青年才俊,很懂那一套,不是有前奏吗。也多亏老孙头发现得早,腿脚麻利,再说,这伙人脚步杂沓冲得快,当时他们虽惊恐万状,情急之下,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一定。
饶是如此,刘宇轩头已经给打得肿得像猪头,鼻子、嘴唇破了,流着血,眼镜打飞了,他哭丧着脸,吓得不知疼痛,半天才哭出声音来:“阿爸救我!”
可是陈桂明喝了酒,又加上羞愧难当。你想想看,当年刘宇轩爷爷刘钧为了这种事情,血溅当场!好在陈浒和刘晓明过去拉住失去理智的陈桂明。好说歹说,毕竟刘小昆是自家兄弟,刚才还在一起喝酒,怎么好说变脸就变脸。
刘小昆气登了喉,可是看到儿子脸上血肉模糊,想想看,给别人打,还不如自己打。他冲上去,不敢打脸了,“噼噼叭叭”打他背,口里骂着:“畜生啊,畜生啊,老子送掉你的狗命。我刘家宁愿绝后,也不要你这种孽子!”
当然,他是用巴掌拍,拍在背脊上,打得响,不伤要害,唯有如此,才能让陈桂明兄弟消消气!这时联防队员蜂拥而来,口喊着:“贼走了没有?抓住没有?”
冲进来一看,竟然逮住一个赤膊贼子,当然只剩下看热闹了。每个人心里明白了大半,这是家贼难防。还是陈桂山有觉悟,这事情,村委干部不好处理,还是打电话给韩村官吧。
韩宝来听完陈桂山的汇报,大吃了一惊,他可能刚下飞机,说话还哆嗦:“桂山大哥,给电话给桂明大哥,我跟桂明大哥说话。”
韩宝来想想劁猪公蒋耀武的悲剧,要是这事发生在侄子身上,怎么对得起他曾爷爷刘松明?
“韩村官——”陈桂明接过电话,痛哭流涕,他是性情中人,跟《水浒》故事中的卢俊义差不多,这个人可丢不起啊!
韩宝来嘘唏地说:“桂明大哥,我讲个故事你听。有个捕快常年在外面办案,他老婆守着空房,熬不过外面不三不四男人的诱惑,就有了相好。有人就告诉了捕快。于是,捕快就假装出去办案,其实他把案子推给别人办。他转了一圈就回家了。那娘子正跟情人幽会,给他捉了个正着。原来跟他娘子私会的正是师爷。师爷、娘子磕头求饶,娘子看捕快气得脸色发紫,知道今天难以挽回。她哭得痛不欲生:相公,妾自知再无脸见人,难以活在人世。只是妾在死之前,再给你做最后一餐饭,烧最后一道菜。捕快喝令他快去。于是,娘子哭哭啼啼做了几个捕快平时爱吃的好菜,沽了好酒,让男人喝着,做好了饭。她便哭哭啼啼走进房中,把一根绳子扯到横梁,准备自缢。捕快毕竟是条好汉,酒杯一顿:奶奶的,真的一顶绿帽子把人压死了!于是,叫娘子再给老子打一壶酒来,他跟师爷喝两盅。”
“韩村官,这样就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陈桂明哭丧着脸,这事发生在谁身上,也不会轻易罢休。
“按老规矩,他得认罚。你说怎么罚他?毕竟是自己人,还是年轻人,头脑发热,一时糊涂,给他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
“韩村官,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处罚他?”陈桂明其实只想找回自己的面子,出了这口气恶气,他女人是什么样,他又不是不清楚。狗改不了吃屎的。
“罚他刘家免费给我们村搞一套医疗设备来,达不到县级医院标准,我们不答应。你看这行不?”韩宝来早有算计。
“你跟昆哥说,我没脸说。”陈桂明再不是凶神霸道,因为有韩村官给他做主,离了婚再找一个又如何,跟他弟弟桂山一样,找一个骆雁那样的,既年轻貌美,还带来巨额财富。
“陈经理,打架了!”
蒋名玉赶紧跑到客户服,客户部没有人;赶紧跑到经理室找陈汝慧,还是没有人,只得拨打陈汝慧的手机。
陈汝慧过了半天才接,原来旁边有个男人跟他说一种很奇怪的话;陈汝慧回头跟那人说了一句,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土话。蒋名玉没及细想,气喘吁吁地叫:“陈经理,打架了!胡金玉和陈晓珊打起来了!”
“快叫她们住手!我马上过来!”
过了一会儿,陈汝慧两脚不沾地,疾步走了进来,姐妹们拉住两人,两人还斗鸡眼一般相对着破口大骂。
“死不要脸的!”胡金玉昨天丢尽了脸,正愁没处出气,怒气往陈晓珊身上撒。
“看谁死不要脸!”陈晓珊吃了暗亏,要冲过去打她,众姐妹死命拉住她不松手。
蒋名玉叫:“别闹了!把客人闹走了,看你们怎么办?”
“陈经理来了!”
陈汝慧倒竖蛾眉,气急败坏地骂道:“好吧,你们身中福中不知福,闹吧。把小仙女山庄闹翻了,你们才罢休。哪一个先动手的?我非严肃处理不可!”
陈汝慧的话是可以当话的,两人知道,炒掉她俩是一句话的事情,两人马上消停了,原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陈晓珊,你是领导,你先说,怎么一回事?”陈汝慧虎着脸,还是能压住阵势。
“陈经理,我问她卫生搞完没有?可不可以开放了,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屁股把我翘进滚烫的水池中,她不是存心要害死我吗?”
“胡金玉,你发神经了,你是故意的吗?”陈汝慧指着她的鼻子,点名道姓骂她。
“她背后说我的坏话,太卑鄙无耻、太臭不要脸了!我实在忍无可忍!”
“我没有。你问她们,我白天说你了,还是晚上说你了!”陈晓珊很委曲,哭诉了起来。
“那你说就是说,你吃吃笑什么?”
“我笑也笑到你头上?你管住我不能笑,你就是那么厉害的能干婆?我偏笑,嘻嘻、嘻嘻——”
大家跟着扑哧笑,连陈汝慧差点都要笑了。
“陈晓珊,你有没有烫伤?”陈汝慧亲自过来掀起她的衣服看看,陈晓珊全身还是湿漉漉地,她忙挡开陈汝慧的手,噘着嘴说:“没有。只是她太欺负人了。明明自己做了亏心事,我笑也不许笑。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经理不是说笑脸迎接客人。大家都笑了,她偏找我的晦气。我这人是不是好欺负一些?”
“小狐狸精,就你笑得过分!你没说我坏话,鬼相信!”胡金玉嘟囔着说,又怕陈汝慧发飙炒她,她不敢说得太夸张。她知道在男人面前,她可以卖弄风情,可是在女人面前,这招绝对失灵。
“胡金玉,你还有完没完?由着你在这里胡闹,我们还接不接待客人?”
这是大帽子,胡金玉怕了,生怕革了她的职,那就倒大霉了,她赶紧变脸:“晓珊妹子,原是我不好。换作你也是一样,可你当天吃了别人的亏,我还帮你。我吃了别人的暗亏,你不但不帮我,还跟别人一样,哧哧笑我,有什么好笑的?哪个人一辈子不走错一步路,不做错一件事?我一口气上不来,我都不想活了。唉呀,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