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我跟韩宝来形同陌路,可以说水火不相容。我成天跟我老爸说韩宝来坏,韩宝来欺负我,我老爸也气,变着法儿整他老爸,五年没给他老爸评优评先进。”杨琼彩捂住嘴,笑得喘不过气。
“那韩宝来怎么还帮你?我记得,你是韩宝来一手接收过来的,我开始还以为你俩是情侣,好让我家那位死了心。”张玉屏说出了她接收杨琼彩的真正意图。
“我也没弄懂,他怎么会以德报怨?我还以为他会整我。不过,这二年,他倒是对我客客气气地,他性情大变,一点小儿习气都没有了。可能是张书记、周校长调教有方吧。”杨琼彩还知道拍马屁。
“韩宝来老实说,你弄她进来是何用意?”张书记半真半假地“逼供”。
“她老爸亲自出面求我老爸,我老爸迫于无奈,逼我办成这件事。”韩宝来苦涩地笑了笑,“她进了办公室。她都叫我宝来哥,叫得那么甜。我又叫她九妹,别人都以为是我亲戚。我还敢招惹她?再说,那是少年懵懂时的臭事,回忆起来,还蛮好笑的。”
杨琼彩眼里噙满泪花,举起一杯酒:“我正式向你道歉,行不行?也代我向韩伯父道歉。当年是我太任性了,小孩子淘气不该连累大人。”
“你道歉,显得我太心胸狭窄了。你老爸有没有对付我老爸,我现在听你说,我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好不好?我老爸也从没对我说起过,只是他一直很郁闷是真的,他还以为我妈拖了他的后腿,没想到,是我淘气得罪了他顶头上司的千金小姐。我们碰一杯吧。你还是小时候的九妹。”
四位长辈看着两位年轻人,一杯酒尽释恩怨,拍起了巴掌来。
韩文正要借机说事了:“是啊,老周、小张,你们俩也看到了,他们年轻人是多么的纯真!虽然是少年轻狂结下了一段恩怨,你看他们谈笑间就冰雪消融了。你们可是二十五六年的夫妻,啊,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不珍惜眼前,一旦错过眼前的机会,以后再想回到从前,可是没有后悔吃的。在气头上,啊,我有时也跟你嫂子拌嘴,两人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甚至我还——真的,我没有那么理性的,惹急了。我就是活阎王,我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怕的,但我气消了。啊,我就走向理性,我不能不顾家,我不能给别人养孩子。虽然我儿子淘气,也气我,我跟我儿子闹得很凶,我儿子性格跟我如出一辙,我执刀,他拿杖,这个小祖宗,也真是的,他有今天的出息,我真该阿弥陀佛念佛了。宝来对我儿子的影响,那是正面的,功劳是最大的,所以说宝来出现在名浚生活中,无形之中影响了他,使他幡然醒悟,两人不是亲兄弟比亲兄弟还亲。这真是命啊。名浚命中主有宝来相助。啊,两位,现在是家的一个支撑,两位要是散了,你这个家就败了。对吧?玉屏,不要糊涂,不要意气用事。我们还是恪守传统,支撑好这个家,你们之间哪有那么深的鸿沟?只要摒弃前嫌,一定会重建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韩宝来带头鼓掌。领导的意图是很明显的,张玉屏是老政客,她岂有不知,虽然她视周朝晖如同草芥,这时候,她要想跟韩文正拧成一股绳,你得听他的,你得表现比绵羊还温驯。
“文正公一番肺腑之言,小妹感激涕零。老周,我——我太任性,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张玉屏眼泪汪汪地看着周朝晖。周朝晖眼眶一红,老泪纵横,当下搂过娇小的张玉屏,张玉屏在周朝晖怀里,幸福的闭上凤眼,泪珠扑簌扑簌地滚滚落下。这场面太感人了。韩宝来连连拍了几张。
“好,好!”韩文正那是兴奋得满眼放光,他仿佛办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孩子般的欢呼雀跃。
饭局结束,还办了一个小型舞会。韩文正说,这是新居落成的第一场舞位。他那兴奋劲可以说到了亢奋的地步。韩文正实现了几个第一次。第一次搂着张玉屏跳狐步舞,第一次轻抬着杨琼彩的皓腕跳华尔兹,第一次风头盖过韩宝来。因为韩宝来当dj,他多半时间在唱,偶尔陪阿姨跳,杨琼彩主动邀请他,他才跟杨琼彩跳年轻人跳的贴面舞。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户外的路灯、广告牌霓虹灯哗然亮了起来,映着窗外的雪光,这才知道夜色蒙胧。韩宝来赶紧告辞出来,他可要马不停蹄赶回小香河!
陈桂山坐后边,韩宝来开着宝马,杨琼彩坐在副驾驶座上;张玉屏上了周朝晖的奥迪,一起往双牌县城赶。雪后路打滑,方向盘容易打摆子,速度不敢开得太快。好在韩宝来的车技那是一流,老司机的儿子,方向盘打得溜熟,包括杨琼彩,她老爸也是运输连连长转地方的干部。
杨琼彩漫不经心地拿出粉底盒,对着镜子补了补妆,不无好意地说:“官场真的如战场,亏你还游刃有余。”
“什么官场?一个是我叔父一家子,一个是张阿姨一家子,分明是家庭聚会。我是没有感觉到半点官场气息。”
“切。你是长袖善舞,我简直如履薄冰,唯恐说错了一句话,走错一步路,连跳舞都是战战兢兢的。老色鬼摸我了,我都不敢打开他的咸猪手。气死我了。哼。你还叫韩叔,简直道貌昂然一个伪君子。”
韩宝来用眼睛睃了睃坐在后面的陈桂山,可是杨琼彩不怕,还叽叽歪歪地说:“吓死宝宝了!韩宝来,怪不得你如此奸诈,不是奸诈的人,怎么能从政?看来我是从不了政的。”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韩宝来鬼笑着说。
“不听。你肯定编排我。你一张嘴,我就看到你的心脏。”杨琼彩哼了一下鼻子,杨琼彩对韩宝来是知根知底,虽然现在穿得人模狗样,狗行千里吃屎,肯定改不了他市侩的小人伎俩。
“不听,那就算了。喂,你说我有一个外号,叫什么?你还没有说呢?”韩宝来这人是贱骨头,杨琼彩对他越瞧不起,他越搭理她。
“你先讲故事。”韩宝来家境的穷酸相,杨琼彩绝对是瞧不上的,现在韩家还住在破旧的两室一厅,还是他老爸选上了工会主席,配给他的公用房。
韩宝来正了正色,和缓地说道:“从前啊,有个村妇状告东家,东家不知廉耻,摸了她胸膛。县官得了东家的银子,惊木堂一拍:好你一个泼妇!你塘里又没有鱼,给人家摸摸有什么关系?”
韩宝来话没说完,便遭到杨琼彩的暴揍:“好你一个韩宝来,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跟老鬼就是一丘之貉,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开着车呢。君子动口不动手。”韩宝来坏笑着,他是亲眼看到韩文正借跳舞之际袭胸,他哪敢护花?再说,杨琼彩这朵鲜花,也不会往他这堆烂泥上插。
“喂,九妹,该你说我的外号了。”韩宝来一面跟她闲聊,一面熟练地打着盘子。
“你妈,不是叫你来狗吗?”
“还好,还好,你没机会说出口。”韩宝来小时候的外号就是来狗,乡下取外号,都是取一些不雅的号,据说是为了好养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