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潇湘福地。”韩文正大声叫好,“在我的第一个任期内,三年大变样,五年改头换面,旧貌变新颜。”
“等我们百家企业做强大了,他们有了钱,一定会向市区靠拢,那时候写字楼、商业街、金融街,肯定给各大商家炒得火爆,政府坐地收钱。”韩宝来鬼笑着说,眼睛总有一种诡秘神情。
“叔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你今后铺路。好,叔这几年,就打基础,做你们的后盾。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韩文正兴奋莫名,突然话题一转,“听说,你玉观音阿姨跟老公闹矛盾,两人分居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嗯,这矛盾似乎早就有了,不过以前没有公开化,只是近一段时间愈演愈烈,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对对方有怨气。你说他,太虚伪。他说她,太霸道。是不是一种审美疲劳?”韩宝来其实是故意说得玄乎其玄,他是知道其中原因的。
“咱叔侄做一回善事,你打电话,诚邀两口子来我家吃饭,我凭三尺不烂之舌劝和。你看叔的,叔一定让两口子破镜重圆。”
韩宝来不相信地看着韩文正,韩文正摆摆手:“打吧。你跟周小蓓的关系,你不要打量我不知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为了你,我也要为你出马,帮他说合说合。”
“我先给谁打呢?”韩宝来脸上显出了孩子般的天真无邪,刚才说大事,那是满腹经纶,碰到这种事,他就举棋不定了。
“男先。不要让一个女人得了势,那就不是她了。我知道主要原因,就是周朝晖让女人得势了。”韩文正一针见血,指出两口子的矛盾焦点所在。
韩宝来也不背着韩叔,马上给周朝晖打了一个电话。周朝晖这时候,应该在办事,因为今天不是双休日。他过了一会儿,应该是避着人接的电话:“宝来啊,有些日子没给伯伯打电话了吧?”
“嗯,刚回来,处理一些工作,没想到回到小香河,就给雪困了这些日子,今天是撑竹筏冒险出山。周伯伯,我在韩叔叔家里,韩叔叔家里没别的客人,你过来吃中饭吧。韩叔叔现在搬到市委一号楼。你还没来过吧?”
“哦哟,我应该去恭喜拱贺一下。是摆酒?”
“不是。搬进来有些日子了。你知道的,韩叔一向是低调,摆什么酒喽?就是请你过来聚一聚。带礼物,那是丢人现眼的,周伯伯,你是一校之长,你知道的。空手来,就是最好的礼物。”韩宝来帮韩叔说了,这肯定是韩文正的意思,要他什么礼物。一个老学究,就是送来的礼物,也不是什么值钱货。
“好好,我马上过来。我还琢磨着,双休日给你打电话呢。想你啊。几天没见到你,心里空落落的。不说了,见面咱们再聊。”周朝晖显然是在忙,估计年终了,各项工作要扫尾。
韩宝来再给张玉屏打电话,张玉屏却按了忙音。估计工作很重要,不便打扰。
韩文正奚落她:“哟,大雪天还在用功。”
过了好半晌,张玉屏才拨过来:“喂,宝来啊,出山了?你把小蓓送出山啊,人家可是市电视台副台长,负有重要采访报道任务,困在深山之中,怎么行呢?”
“阿姨,我今天探一下路,我可不敢拿小蓓安全开玩笑,明天就送她出山。我们在技术上还是有把握的,绝对能做到万无一失,阿姨请放心。阿姨,我受韩叔委托,请你中午过来一起吃个饭。”韩宝来说得郑重其事。
“这个饭有什么说法?”
张玉屏知道韩文正一向是来者不善,韩宝来忙解释:“这是在家里吃,吃吴阿姨做的菜,我呆会儿也帮着做。人多热闹一点嘛。”
“听说,他搬了新家,是不是乔迁之喜?”
“阿姨,韩叔早就搬了,吃一个便饭。韩叔从不搞什么喜庆,你就空手来吧。再不行的话,你到南门市场买条石斑鱼来吃。”
“你来接我吧。这么大雪天,我没那技术,不敢开那么远。”张玉屏很矫情,这是托词。
“嗯。我在哪里等你?”
“县委会堂。我们正开一个安全工作汇报交流会。老韩说的几条,我正在抓落实,怕他来个突然袭击。”张玉屏可能知道韩文正正在旁边,故意说给他听的。
韩宝来挂了电话,韩文正似笑非笑:“你看,还那么娇气。你就要她买条鱼来,你不要给她出钱。我就要她的一番心意。老周可以空手来,我还非吃她的鱼不可。”
“叔,我那我过去,早点接她过来。”韩宝来跟叔打个招呼就下楼了,陈桂山看韩宝来下楼,他也起身,韩宝来轻声跟他耳语了一句:“你看电视,我去接一下张玉屏书记。我们马上过来。”
韩宝来匆匆忙忙走了。哪敢真要张玉屏买鱼,他先就去河边南门市场选了一条活蹦乱跳的石斑鱼,用一个大塑胶袋,里面盛了水将鱼放在里面扎牢固,鼓鼓囊囊地放入后备箱中。然后开车去县委接张玉屏。
韩宝来不敢贸然闯进会场,他就去县委办公室等着,现在唐亚明当了办公室主任,杨彩琼当了秘书。他们一见韩宝来围上来有说有笑。杨彩琼其实跟韩宝来也是同龄人,现在韩宝来可不要每天对着玉观音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高升了,也不请我们吃饭?”杨彩琼撇撇嘴,她是瓜子脸、尖下巴、刀子嘴,说话很泼辣。
“好啊,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韩宝来咬着嘴唇,诡秘一笑。
“你去啊。张书记刚才说,她中午要到市委有一个饭局。你跟着一起到市委去吃?”唐亚明显然是最清楚不过的,韩宝来是来接张玉屏书记过去吃饭,这是韩宝来耍他们。
“死韩宝来,还是死性不改。那时候眼睛看瞎了的活,我们默默无闻干了;风光的活,谄媚讨好的事情,你一人全包了。看你那副德性,就是小人得志。”显然杨彩琼以前跟韩宝来开玩笑开惯了的。
“你又不对了。韩宝来走了,你现在可以出人投地啊,没人挡你的风水,你现在爬不上去,你能怪谁?”唐亚明冷不丁帮韩宝来说一句。
“哟,唐亚明,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是不是想要韩宝来拉难兄难弟一把。我可是跟韩宝来仇深似海,有他没我,咱们上辈子就是仇家。”杨彩琼说得很夸张。
唐亚明是郭敬明那种秀气型男人,打着娘娘腔:“算了吧。背地里怎么讨好宝来兄弟,谁知道?你看你不停地向宝来兄弟放电、抛媚眼,还娇气娇气,这就说明是刺激性疗法,说得越狠,宝来兄弟越高看你一眼。”
“呸——什么东西?”杨彩琼满面粉红,显然唐亚明说中了她的心事。
“韩宝来,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在这里惹口水?”韩宝来正要说话,没提防背后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办公室马上鸦雀无声。张玉屏抱着文件夹进来了,绣花丝巾缠着脖子,亚麻色毛昵风衣披在肩上,走起路来,胸挺得很高,威风凛凛。
韩宝来嘿嘿笑着:“他们嚷嚷着一起跟我们去吃饭。问我带什么礼物好?我说吃餐便饭要带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