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谁啊？我说了算。”陈建功来火了，“一个嫌疑犯，你们有特殊权利，怎么还要韩主任批准？证据确凿。给我抓！”

“是这么一回事。我们车上还有给弩射杀的狗，盗狗贼是开着人货车做案的，据嫌疑犯交待，他们的狗每晚卖一条给一个叫陈浒的人，这人正是小香河的人，他有案底。上次，这人给我们抓了。结果，韩主任给保出来。没出两月，他又犯事了。这不是销赃罪吗？但这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韩主任的意思了。”

“嗯，我还是态度明确，我坚决支持抓住此人，杀杀盗狗贼的嚣张气焰！”姚书记可能还不知道刚才跟他一起合作烤野猪肉的是嫌疑犯。

不过，此时陈浒趁这功夫，到了厨房，莫小桃在洗碗，韩宝来一心一意在烧火，他一见韩宝来脸色煞白，一头磕在韩宝来面前。韩宝来十分诧异：“你家没有老人过世吧？你娘家——”

“老陈怎么了？”莫小桃看情况不妙，她也吓得花容失色。

“不瞒韩村官说，我又犯事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专门给韩主任添乱。”陈浒先掌掴了自己重重一巴掌，然后气急败坏地说，“我没想到山豹，他娘的送给我的狗，是他娘的用弓弩射杀老百姓的狗。他现在给派出所抓了。把我也供出来了。我这是消赃罪啊。韩主任，我不想坐牢啊，我还要给你送货啊。”

“你不是说那狗是你亲戚家的？”韩宝来故意装糊涂。

“我也不知道，是山豹，他娘的送来的，我是花钱买的啊。我哪知道他的狗从哪里来的？”陈浒说话声音在颤抖。

“宝来，你救他呀。他死不足惜。我不想做寡妇啊。”莫小桃摇韩宝来的胳膊肘儿，有可能她就脱了。

“别吵吵闹闹，我会会他们，我怪不得听到警笛响，我还以为我儿子晓东玩游戏呢。”韩宝来还嘿嘿鬼笑。

“韩村官，你帮我这一回，我给你做牛做马。我老婆天天陪你睡。”陈浒急得乱说话了。

“你真该死。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莫小桃已经用脸贴韩宝来脸了，多么水润的脸蛋，真想给她多贴一会儿。韩宝来还要硬起心肠：“你***，娱乐馆别开了。尽惹事！”

“是，是，不开了，不开了。我交出来。我交出来。那其实是敬老院。”

“你说话可要算话。就这么的吧。你有烟吗？给我一包烟。”陈浒立即摸出一包芙蓉王塞给他。

“你给我烧着火，先别出来碍眼。”

“是，是。韩主任，我烧火，我烧火。”陈浒吓得热汗直飙，一屋雾气。

韩宝来挽着衣袖子走了出来，故意大咧咧地叫着：“谁要抓我？我今年尽走霉运。他娘的在平福头给铐子铐了。我今年是不是有牢狱之灾啊？”

韩宝来白生生的双手伸过来，吓得周备战和郑铮汉两人连连说：“韩主任，你误会了。你误会了。不关你的事，我们是来请示你的。你们村是不是有个陈浒？有人供出他，他给盗狗贼销赃，我们请示你，想把人带走。”

“这事，我早知道了。我也吃过他买的狗肉，经过我的教育，他早就改过自新了。他的麻将馆也没开了。他现在每天给我跑单，给我送猴头菇，你把我送货的人抓走，我就是找老熊师傅送货，他也不熟悉我的客户啊。我可以担保，那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我自从发现他这个不法行为，我严肃认真地批评教育了他，他已经知错就改，陈乡长应该知情吧？现在的陈浒，跟过去的陈浒不一样吧？再没有鱼肉百姓，欺行霸市了嘛。”韩宝来煞有介事地说，听起来义正辞严。

“我们要当面确认一下，把事情搞清楚。这是我们带来的案宗，韩主任看看。”

“不用看了。陈浒，你出来一下，跟周所长、郑教导员打个招呼，躲是躲不过的，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把事情说清楚。我给你担保。”韩宝来后面那句话，给陈浒吃定心丸。陈浒才由莫小校陪着走出来，怎么看都像犯罪嫌疑人，全身筛糠。

“老郑辛苦你做笔录。”周备战所长摆开了三堂会审的架势，郑铮汉笔录，还请姚书记做现场录像。

“据山豹交待，他射杀的狗，每天有一条送给你销售，你们是同伙，还是销赃？”

陈浒不敢乱回答，急出豆大的汗珠，侧目看韩主任。

“我在你那里吃狗肉，是不是上个月的事？最近，有没有接收山豹的狗？说实话。”韩宝来这是在暗示他。

“没有。没有。我最近一个月一直给你跑货，我连山豹的影子都没见着。我麻将馆早就没开了。”陈浒是乖觉，赶紧顺着韩主任的话说。

周备战把手铐往桌子上一掼，啪一声砸在八仙桌上，拍案而起：“你开赌馆。你当我们是瞎子？”

“也给韩主任封了。”这回没用韩宝来教了，他瞎编了。

“我来的时候，看了，你的麻将馆怎么还开着？”周备战步步紧逼。

“没有啊，这是我老婆，我们开着麻将馆，我们能离开人吗？现在是敬老院。老人们在里面打牌，没人收台面费的。”

“你确认那不是麻将馆，是敬老院？”姚书记发话了，“别打谅政府不了解情况。不摸清楚你的情况，我们不会动你。韩主任保你，连他一起给铐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别存任何侥幸思想！”

“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真是敬老院。”

“下面哪个超市是不是你开的？怎么开在敬老院里呢？”姚书记拿出新的证据来。

“那超市吗？韩主任说，这是便民店，是合法经营，我们有工商执照。我们马上搬走的，只是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们搬出去。敬老院，除了那超市，我们真没有其他的营业。”莫小桃帮他辩解。

“没问你。你别搭腔。你是陈浒什么人？”周备战面若冰霜，确实有几分吓人。

“我是陈浒的妻子。陈汝慧的姐妹。”

“嗯。你老婆说的是实情吗？”周备战问。

“是，是，是，实情。我要不是帮韩主任送货，早出晚归，我早就将超市搬出来了。我们以后与敬老院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陈浒推得一干二净。

“老郑，把他的口供读一读。”

“我跟山豹接最后一次狗是上个月的事情，有韩宝来做证。麻将馆在上个月已经关门大吉，现在是敬老院，有韩宝来为证。开的便民超市马上搬走，明天为限，有韩宝来担保。”

“韩主任，你想好了。这可是负法律责任的。”姚书记提醒韩宝来。

“宝来。”莫小桃猫咪一般蹭了韩宝来一下。

“我担保吧。我签名画押。”韩宝来带头签名，按手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