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一帮人全部啐他。不过没人说话了，韩宝来忍住笑：“记一记今天的事情，我说了我也忘记的。谁做不好，考核工资要有体现。温泉是全村的资源。我们组建一个领导班子。陈汝慧当经理，负总责；那么村委干部全部出任管理层，贺玉娥副经理，吴小凤客服经理，何月姑财务总监，柳花明出纳，陈小花行政部长，骆雁人事部长，杨玉婵攻关部长，莫小桃宣传部长，丁小艳品质部部长，联防队担当保安部。至于服务员，由你们讨论决定，暂时定二十名。工资也由你们定。我不参与管理。我泡温泉的话，免费就行了。”

“呸。”现在回答他的就是一个字。

“那么呢？你们今天首先要组织劳力清走岩石上的泥土层，这些泥土不要流失，全部垒到北边去，充实北角，北边要多植树，挡住北风。南山坳的岩石都给我剥离出来，然后组织石匠开凿池子，层层开凿。我请同学给我设计一个水力泵，那么大的喷发力，应该可以用来发电，起码保证我们温泉供电所需。发完电，温水没有喷发的力量，然后再把水引进各个池子里。我今天还要到林业局找人批林木采伐许可证。你们自家有木材拿出来，我们也按市场价收购。你们村委要做好登记。至于现在没修好，只有一个池子，你们联防队下大力气管理好。不要为了泡澡发生不愉快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明白。”大家齐声答应，后面加一句，“早点回家，我们等你泡温泉。”

“滚。”韩宝来当下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忙叫陈小花收拾一下，跟着他的车出去活动。陈小花早就穿戴整齐了，她没染发，扎着小雀尾，有着东北姑娘的高佻和清秀面容。她跟韩宝来站一起，两人一般高似的。韩宝来一米七八，陈小花一米七五，但女人显高，加上高跟鞋一衬托，更显高了。

陈小花还是坐韩宝来的红旗车副驾驶座上，到出山口的时候，刘健组织他的六名兄弟和木匠师傅蒋四清早就候着了。于是，分头坐上两台车，齐奔市区而去。

韩宝来先送他们到市委大院干活，给他联系了一台车，就是装鱼的熊司机，拆下来的装修材料全部装上车，一车运往宫廷芳高档住宅区，再一点一点装修别墅。韩宝来打电话叫来周小蓓，周小蓓拿来图纸，就按她的图纸装修。

周小蓓拉着韩宝来，对着图纸一个区域一个区域指给他看。韩宝来叫上刘健，刘健不时记着，韩宝来也记，他是记材料，缺什么材料，他要买齐，因为包工不包料。他给周小蓓装的别墅楼可是顶尖级别。

临了，周小蓓粘上他了，她笑着说：“我今天跟你跑一天，台里面的事，我安排好了。”

好在是三台车出发，陈桂山是保卫车，韩宝来走中间，周小蓓紧跟其后。现在车上只有陈小花了，陈小花娇憨地说：“能不能甩掉她？讨厌死了。”

“狗皮膏药，不贴的话会得风湿炎的。”韩宝来鬼笑着说，意思他哪敢得罪这个姑奶奶。

“我不管。我要跟你单独在一起。中午，你要开一间上等的房，我给你气功按摩。很舒服的。我从不给别人按摩的。”原来，陈小花从小就跟着爷爷习武，是瑶家谪传正宗大雁气功传人，还会针灸、正骨等中医功法。韩宝来听人说过她的本事，一开始她就是村委治保主任。估计韩宝来两次昏厥过去，她是施救的主要人员之一。

陈小花说着，意守丹田，气行至左掌，她的左掌轻轻地按在韩宝来肩膀上，肩膀上突然感觉右肩有一股热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不由全身麻了麻，回头一看，原来是陈小花在发功。他方信陈小花的功夫不是吹牛，是瑶家真传功夫。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韩宝来一看，这是张玉屏电话，吓得他赶紧把车往路侧停靠。

“阿姨，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现在啊，你连个电话也不打给我。我抓不住你的魂。你赶紧过来开会，你要做一个简短的发言。县委党代会上，你被提名常委候选人。今天上午的会，就是专门通过这项提名。你的发言尽量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

“一个小时还简短？我十五分钟就行了。”韩宝来想想，没什么好说的。

“十五分钟不行。你不要当儿戏。这是重要会议！你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左右，我给你看表。”张玉屏的话不容置疑，“现在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考一考你，不给你打草稿，只给你打腹稿，看你能不能说上一个钟。我拭目以待。”

张玉屏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还笑出了声音，挂断了电话。

韩宝来忙打电话给陈桂山，陈桂山的车就停在前面十来步，他是密切关注韩宝来的动静。周小蓓车停过来，探出头：“怎么不走了？”

“我要去开一个党代会。你去不去报道一下？”

“我知道，一个县委党代会，是你们县电视台安排专人报道，与我们市电视台半毛关系都没有。那你开会去，我还有事。不陪你了。”说完，她盼了一个鬼脸，“嘟”一声飙走了。周小蓓估计没什么好戏看了，开会那是多么无聊的一件事情。

陈小花看周小蓓终于消失了，她忍不住啵了韩宝来一口。今天中午有好戏演了。

“桂山哥，掉头吧。跟我到县委大会堂开会吧。”韩宝来掉转车头，直奔县委大院。可是，武警是不允许闲杂员进会场的。韩宝来只得让陈桂山陪陈小花到各酒店去签猴头菇合同。凡是有打电话预约的，村委都要记录下来，现在可以去签单，然后供货，按合同拿销售额。

韩宝来看他的名字已经给做了铭牌，赫然在主席台第一排最后一个。他坐到他的名下。

九点钟会议正式开始，全体起立奏国歌。然后，由大会主持人周怀民县长致辞，发言近一个钟，然后就是韩宝来发言。

韩宝来走向鲜花簇拥的发言讲坛，下面掌声如潮，应该是众望所归。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在座的党代表，您们好！我是韩宝来。在县委办公室工作了四年，一直从事文件工作。深受前辈的教导，工作兢兢业业。下面我从十个方面，具体说说我的工作业绩。”

“第一，近四年来，我一直从事党的文件工作，对党的理论有一定的建树。原先有些吃不透的政策，我利用闲暇时间，自读了大量的党史研究、理论著作、政策法规，现在有了一定的理论造诣，对党组织的工作程序知之甚详，甚至有很多县委文件，我也参加了起草工作。但我还是很嫩，处于学习阶段，本人今年二十八岁，昨天在长沙举行了婚礼，算已婚。”

“第二，本人易犯幼稚病。工作四年，一直跟着张玉屏书记，经常提一些方案，十个有九个给否定，事实证明，我提的方案经不起时间的检验。年轻人容易犯的毛病，我都会犯。”

下面有笑声，张玉屏提醒他：“韩宝来同志请你严肃一点。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这些年，你的工作思路是值得肯定的，双牌县很多政府工作方案由你出台的，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