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步鑫笑着说:“我爸只有支持我,我还没怎么孝顺呢?”
周朝晖意味深长地说:“有你媳妇孝顺一样的。”
“你这个党校校长就是这样上课的?”陈红梅可抓住周朝晖的把柄。周朝晖没说过这种粗俗的话,所以老实人,你千万不要跟那些狡诈的人混在一起,你不是她们的对手。周朝晖当时给问得哑口无言。
韩宝来当然要救驾:“周伯伯意思说,诗婷姐蛮能干,进到了厨房,又上到了大雅之堂。还会侍奉公公,还有婆婆。”
“什么还有婆婆?韩宝来,你明明话中有话,含沙射影。你可要把话说清楚?”姚诗婷跟他急。
韩宝来轻易把火引到自己头上,他才鬼笑着说:“这个怎么说得清楚?你说我跟阿姨关系亲密。我只不过用公式换算了一下。解方程。同理可得。马叔叔,你说句公道话。你儿媳也太强势了。客人逻辑推理一下。也不行吗?马叔叔,你家儿媳妇好凶。你不管管她?她以后都蹬着你鼻子上脸了。”
一桌人笑喷了。马三保脸上马上猪肝色,用筷子点着他:“宝来,宝来,你这张嘴,真是给磨得锋利了。我们不过是看你跟你阿姨吃菜,你吃一口给我吃,我吃一口给你吃,吃得如此肉麻。我们有这样吃吗?”
“喂,这叫什么。玉婵姐,是不是有种说法‘不叫的狗咬人’?我们君子坦荡荡,心底无事,这样开开玩笑,说说笑笑,无所谓的。真有事的,你敢这样乱开玩笑吗?不是说,你头上没长癞子,人家叫你癞子。你无所谓。你要是长了癞子,人家叫你癞子,那就是污辱你,跟你急眼。你刚才说我跟阿姨关系怎么怎么样?我不生气。我们关系本来是母子关系差不多。你爱怎么说怎么说。那要是——同理可得。自己推算去吧。”韩宝来一张嘴,说得大伙都笑。
姚诗婷平时嘴巴够厉害的,有名的交际花,哪有今天被韩宝来奚落得无地自容。她脸上流赤,嗔怪似地说:“韩宝来,你有种。哪天我要好好会会你?看你有多少手段?”
“哟,还当着老公的面约战了?那还了得。”张玉屏跟她年龄相差十来岁,开句荤的玩笑,咬着嘴唇,吃吃地笑。
马步鑫故装糊涂:“我诗婷,我绝对放得心下,她是我的贤内助。我今天能有一点小成绩,这五年来,不,应该是八年来,她一直跟我打拼。我们没结婚前,她就跟着我混。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委实不容易。”
“听到没有?人生要懂得珍惜。步鑫大哥,好样的。我敬你一杯酒。嫂子,如果翻身没忘本的话,我敬你们夫妇共同喝。祝你们夫妻少一点猜忌,多一点包容。再说胳膊肘断了,往自己袖子藏。”
“喂,韩宝来你这是挑拨离间。挑拨我夫妻的关系,跟你有什么相干?”姚诗婷跟他干上了,不过,她还是举着杯站了起来,跟韩宝来打嘴皮仗。
“没有啊。你跟小马哥把篱笆扎牢了,连条狗都钻不进去。哪还有闲言碎语?”这句话连马步鑫都笑岔了气:“老婆,你说不过他的?他是有理三千,无理八百。你只有气,不会东扯西拉。”
“那我还要跟他学着点?”姚诗婷眼波流转,定定地跟韩宝来对视一眼,她含羞带娇地半垂着脸,肯定不是好鸟。
韩宝来说:“马哥的调教之功,真的厉害。”
“呸——我再不理你了,你还得理不饶人。谁调教我了?你真欺负人。”姚诗婷含嗔带娇,怒而不气。
“诗婷,给他点颜色瞧瞧。”赵自强扇风点火,这是他的强项。
韩宝来说:“诗婷姐,咱们喝酒吧。喝了这杯酒,从此以后夫唱妇随,把状元郎食品厂办出国际级水平,争取进入世界五百强。那时候,诗婷姐,看到我在在公路上走着,停下车给我搭个便车。”
“我不理你。花言巧语。喝酒喝红牛,根本不算个男人。”姚诗婷娇媚地说,眼睛却生生地盯着他。
“你不给我停车,我就不买你们的小状元槟榔嚼。”韩宝来坏笑着说,跟他俩碰碰杯,他先干为敬了。
“你理她呢。我们小状元公司以后不拜财神爷了,就改拜宝来了。”马步鑫喝了这杯,开怀大笑。姚诗婷跟着喝了:“哪天还是请你到我们公司视察一下,给我们一点正确指引?我们真感激不尽。这是言归正传。是真心话,不是跟你嘻嘻哈哈。”
“撞日不如改日,要不呆会儿,先到我们公司走一圈?”马步鑫颇为殷勤。
“吃完。我赶紧收拾行装,马上到省农科所,请专家检测样本,误了事,我小命保得住,也是生不如死。你准备着吧。等着客户来考察吧?”韩宝来这句话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他的状元郎肯定有戏。两人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这顿丰盛的午宴总算没白搞。
接下来,又上一个秘境中的菜。张玉屏先给韩宝来打了一汤勺,这是一种树蚁,喜欢在树杈结一个纺锤大的巢,砍下巢来把蚂蚁熏死,用来喂野鸡,里面可以敲出一碗蚁蛋,那就是美食。韩宝来小时候是见过的,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韩宝来用汤匙,喝了一口,咬开蚁蛋,跟吃黑海鱼子酱一样,蚁蛋炸开,那是鲜汁满嘴。还混有糯米糟、姜丝去腥,味道很鲜美。
“怎么样?”马步鑫看韩宝来嚼着。
“不敢说话。一说话,是信口雌黄了。三个字。”韩宝来给张玉屏、周朝晖、马三保、赵自强等每人盛了一汤勺,“鲜。”
“这不一个字吗?”
“后面还有两个字:鲜。鲜。”韩宝来的话让大伙喜笑颜开,跟这种人在一起,能多活几十岁。
“玉婵姐,好吃吗?”韩宝来看杨玉婵低着头,无声无息地抿着唇慢慢吃。看上去是小心翼翼地,怪不得说穷人吃个富相。你看,赵自强、马三保、马步鑫吃得呼哩喝啰响。
“嗯。好吃。”杨玉婵的声音弱小。
“好吃,多吃点。你吃得越开心,主人家才有脸面。做菜的人,才有信心。”韩宝来又给她打了一勺。
“我不要这么多。”杨玉婵给了一半给韩宝来,韩宝来只得喝光碗里的,一点不腥,轻轻一咬便迸开,浆汁四流,味道极其鲜美。
马步鑫笑着说:“对,这东西就要趁热吃。一冷就要倒掉了。”
“当狗粮可以。”姚诗婷养了一条名贵的藏獒,养在公司内,有专人看管。吃的是名贵食品,比人吃得好。
“现在的人养狗,就是不养亲爹和娘。怎么回事?”韩宝来叹息道。
“你跟我差不多。韩宝来。你一个月回家一次,你父母当你是贵客临门。还要给你搞一顿丰盛的酒席招待你。你当我不知道?”姚诗婷对韩宝来的臭事早有耳闻。
“我没养狗啊。玉婵姐可以做证吧?我带村民种猴头菇,种万亩油菜,没时间回家。你消息很灵通嘛。我现在本来可以回家吃饭,结果跑到这里来办学习班。不办学习班,连车都没得开了。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