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政还要逼宫,蒋东风一挥手,脸上堆满了笑容:“韩主任,小儿志气可嘉。我全力支持他。这样吧。韩主任不会听你红牙白口说大话,他要亲自到岛上考察,你先做一个草案,请韩主任把竹文化节所有展馆画一画,做出平面图来,再请专家做出效果图来。这样,韩主任拿去请示上级领导才十拿九稳。你现在急也没有用啊?你也要为韩主任设身处地想想,不能答应你的事,你逼也没用!你以为你逼姐夫,逼老爸?先踏踏实实搞规划,像你姐夫一样,搞出东西来。你啊,哦,你定下来了,我再去干。不对,你先有东西给人家看,人家才有十足的理由定调子啊。”
韩宝来给蒋老竖起大拇指点赞,然后韩宝来伸出手,握了握蒋政肉乎乎的手,嗬,汗津津地:“蒋哥,就按蒋老的话去做,你做好了规划图,你跟我联系。我跟市委杨学农秘书长一起到洲子上实地考察一番。可好?”
蒋政神经总算松驰了下来:“好的,好的,我连夜做,连夜赶做。绝对不会令你失望。”
“那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来,我等你的好消息。”
“对啊,韩少也忙。那天,我们顺便拍拍外景。这些日子,我也准备准备外景拍摄。”
“那更好了。蒋老,后会有期了。”韩宝来给蒋政一番“宏论”搞得有点神情紧张。显然,蒋政力主抢夺国际竹文化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蒋东风忙说:“韩主任用了餐再走吧?”
韩宝来笑道:“蒋老爱惜晚辈赐饭,本不敢辞。但时间尚早,您老是知道的。我还有两家不得不去。真的事务缠身,忙不过来。告辞了。”
韩宝来开出了车,总算脱身,不禁长吁一口气,这一家子人,也太厉害了。他们早有准备。
骆雁说:“韩村官,你怎么跟他们一点陌生感都没有?你怎么跟他们那么熟?他们对你好客气。”
陈桂山冷漠地说:“跟韩村官熟?我看他们是跟钱熟。”
“谁不跟钱熟?没听说过吗?有了钱,是钱大爷;没有钱,是孙子。”
“知道。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铜臭味也太浓了吧?”陈桂山是有正义感的军官,当然看不惯这般蝇营狗苟。
“桂山大哥,你厌倦了?”韩宝来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这段路况好,车飙得很疯。
“没有,没有。说两句解气的话,舒缓一下神经。我注意到了,你不是长吁一口气?我有种感觉他们在强人所难,我有劲使不上,只能给你壮壮胆。”
“要的就是胆子粗。我一个人,真有点怕人家设陷阱给我钻。我们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
“那不是的。韩主任,你不是臭皮匠,你比诸葛亮还神机妙算。我刚才以为你肯定答应。没想到,你不为压力所动。不为他咋咋呼呼所动,腰板相当硬,这就是脊梁骨过得硬,撑得住。”
“你现在才能知道?亏你跟韩村官跑了这么些日子。跑出来的收入,都是我们村委的呢。这是为我们村委义务跑销售。我们可什么也没给过韩村官。”
“你别说你没给。我没给才是真的。”陈桂山学着韩宝来鬼笑了起来。这就是耳濡目染,熏陶的力量吧。
“你那个死相。怪不得有这么好的工作,找个老婆都找不到。求韩村官送个给你吧?你每天多磕几个响头。”别看骆雁在陌生人面前不说话,在熟人面前说话像长脚蚊子,叮你一口,一个大疱。
“韩村官,早就许了愿——”陈桂山想起什么,突然闭口不谈了,可能想起艾美,韩宝来看他和艾美说了几句话,想把艾美介绍过他,结果被艾美大闹一场。
“我觉得韩宝来介绍一个人给你正合适?”
“谁啊?”陈桂山可能也想找老婆了,三十好几了,现在分到地方上工作又落实了,还跟着一个好靠背山,当然想成家,实现父母遗愿。
“想法知道啊。”骆雁坏笑着说,“自己想去。谁配你是绝配?”
“我就是脑子笨才打光棍。好妹子,我要是这事成了。我一定砍一个大猪头谢你,还带一对前脚猪蹄。”陈桂山跟骆雁聊天了。
“你说,我们村谁乌鸦想当凤凰?”
骆雁话没出口,韩宝来骂她:“骆姐平时我尊重你。你可不要信口开河。你们都是好姐妹,何苦要贬低她?你和花明姐一直暗中支持我的工作,我心里很感激,但你跟我关系好,你也要跟她关系好。以前吴小凤、何月姑对她苛刻,我看她俩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转弯,你又何必还抱有成见?再说,我都跟她都同丨居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别跟她有什么成见,虽然她有时候脾气不好,得罪了你们,我看她心还是蛮善良的。”
“知道了。”骆雁不像何月姑蛮不讲理,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神情很黯淡,她忧郁的样子很招人心疼。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应该在吴小凤、何月姑之上,莫小桃更没有她身材窈窕,女人怕比,一比成色就出来了。她只是手难看一点。韩宝来总是觉得她是骄傲的孔雀长着一双丑陋的脚。不过现在她一直用爽肤水、护肤霜等护肤产品,明显有了改善。
“中午,我约裕民大哥过来吃饭,你要有心里准备,谈完生意,你们就来米。”韩宝来想逗她笑一笑。
“随便你。”可能骆雁想与韩宝来来米,只是她不会像何月姑会来事,她只是气自己,冷冰冰地嘣出三个字,可能陈裕民就是这样欺负她的。
韩宝来转过脸,飞快地瞟了她一眼,看她眼直直地看着窗外,觉得她比村里留守妇女守活寡还要痛苦一点,她是永无盼头。因为陈裕民在外面有女人!
“你跟他离婚,好么?”
“你娶我?”还是冰冷的三个字。
“后面那位怎么样?”
现在沉默了。骆雁没有艾美一般大发雌威,以抗议韩宝来乱点鸳鸯谱。韩宝来看两人都不吱声:“喂,不作声,就是默认了。我跟陈裕民说。”
“我家陈莉怎么办?”骆雁不看陈桂山,眼光瞟着韩宝来。
“他都没养过,莉莉也不会跟他。归你。”韩宝来自作主张。
“我家公公婆婆,谁养?”
“这个,我给你持主,他要是给一半财产给你,你就义不容辞帮他抚养。他要是无情无义,让你净身出户。那你没必要讲客气,你就直接嫁给桂山大哥,反正桂山大哥没有几天回村。以后在城里居住。”
“我舍不得小香河村,舍不得我那帮姐妹。”骆雁有点伤感。
“喂,桂山大哥,表态啊?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你要是不答应,就直说。你答应了,今天中午他就别想再碰雁姐了。大丈夫当断则断哦。”
“还是那句话,我人是你的,你作主。”陈桂山涨红了脸,其实一辈子没看过女人打汤喝的,现在终于有女人愿意跟他,他岂有拒绝之理?何况骆雁确实比陈汝慧还要轻盈灵巧。她还不是一个寡妇,不会克夫,算不定还有旺夫相,因为陈裕民娶了她之后,才发起家。
“那就定了,了却了我一块心病。我俩真是患难兄弟,我娶一个真寡妇,你娶一个活寡妇。彼此彼此,你也莫笑我,我也莫笑你。”韩宝来哈哈大笑。
“韩村官,你说话太粗俗了?”骆雁有点难为情,是啊,她想,陈桂山虽然脸面子不中看,面颅骨凹凸不平,狰狞可怖,但人是古道热肠,还有好工作,又是韩村官的得力助手。更重要的,他孔武有力,还忠心不贰。陈桂山的优势就是忠实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