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正来劲了:“我看这架势,我们还要搞文化品味、地方特色。加上我们的十名潇湘小姐吸引眼球,你再强势推出我们的主打产品,应该有戏,应该有戏。时间也不早了,你看玉娥打瞌睡了,是不是跟着跑了一天跑累了?好,宝来啊,你早点带着玉娥回村。今晚没喝酒,确实不敢要你喝,我知道进瑶山那十八弯七十二拐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这个年龄根本不敢在那上面扭来扭去。好了,服务员买单,今晚,你们谁也不要跟我抢。我说了我买单,就是我买单,哪个跟我抢,我都批评他。你要是买了单,不是说我说话不算话嘛。来,来,给我结账,你谁也别看,该怎么结的账,还怎么给我结。”
韩宝来、杨学农、黄梅香都没想到,韩文正还唱这一曲,谁也没料到他会抢着买单,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韩宝来看韩文正早把菜单抓在手中,服务员惊得傻眼了,她也知道要韩市长买单,那是有悖常理的,她站着没敢动。
韩宝来看韩文正执意要买,他推了一下黄梅香软乎乎的手,打出了手语展示了两个八八,最后伸出一根指头,意思是:给他打八八折,然后总账写成一千块左右就行了。黄梅香心领神会,她赶紧起身到后台去,一会儿进来一个服务小姐拿着一个托盘把菜单接进去,一会儿就用托盘托了出来,装着谁也不认识:“这位先生,您好!今晚你们一共消费一千零一十块八角。给你打八八折,收你八百九十六块。这是你的收据,请收好。谢谢。”
韩文正又不是傻瓜,一桌满菜就是吃大排档也不只一个千块啊,还有那狮子岭的极品龙井茶,其实比喝什么酒还要贵,估计连茶叶钱都不够。他数了一千块,大大方方地说:“不用找了。这是给你的小费。好啦,天下无不有不散的筵席,妹妹们,咱们今天只能简单地聚一聚,但是气氛很好啊。以后啊,宝来啊,你也要改一改性格,不要逢聚会就喝得酩酊大醉,一个是你身体不允许,第二个是你还开车。好啦,今晚交警就是测你的酒精度,估计也不会超标了。超那么一点点,打个马虎眼也过去了。要不,小梁,你闻闻,韩宝来还有不有酒气?”
这句话明显是看人所为,梁家有钱,他要讨好梁家。俗话说:有钱人斟酒杯杯满,没钱的人斟酒浅三分。
梁晓菁也是**,她听父母官这么说,她还真凑在他鼻子下面闻,还用手扇了扇。中午韩宝来喝得并不高,因为他中途晕过去了。但是喝的是洋酒,肯定不会醒得那么快,虽然喝了很多茶,还难免呼吸有酒精气味。果然梁晓菁“嗯”了一声,捏着鼻子,眉毛拧成一个老头的疙瘩,连连说:“酒气还好浓!熏死了!臭男人!”
梁晓菁的话,把大伙笑翻了。韩文正一句话,就缓解了梁晓菁跟其她女人的关系,很多事情其实说开了,没什么。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她们会心地一个笑,又都是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再说,韩宝来召集她们的用意本来就相当明显,就是为了用现代艺术家的眼光,选出集人间大美于一身的潇湘小姐。一千块带大伙到四星级大酒店搓一顿,普通老百姓切莫模仿,这里只供当权人物享用。
于是韩文正主动提出送叶嘉老师回家,叶老师肯定受宠惹惊!柳语嫣有一台宝马车,梁晓菁有奔驰cls,杨秘书长一个电话,司机开车过来了。一时间各奔东西。韩宝来开着车往回家的路奔驰。车到了富家桥镇,艾美要回富家桥中学搬东西,还要办调离手续,明天她要正式入编职业技术学院;到了县城,首先送江楚瑶回天香苑小区。江楚瑶还想邀三位上去坐坐,但是时间不允许,匆匆挥手告别了。
回来村庄,韩宝来将打包回来的美食分成两份,一份给贺玉娥提着,让她召集村委干部享用;另一半,他让陈桂山提着,给联防队员当夜宵吃。他自己则开着车,将车停到了村委门口。他发现**的车也停在这里,这小子酒店不住,看来现在应该每天往刘艳梅家跑。
韩宝来回他的宿舍,看看表还没到十一点钟,现在睡意全无,可能中午睡了两个多小时。但晚上山风透骨的凉,他拿了一件军大衣背着,还拿了一个手电筒照明。他准备到周围转转。他最近没怎么管事,看看村寨有什么动静。他顺便搞醒陈浒,请他明天帮村委送货到市内已经签约的四家大酒店,顺道也给阳明山大酒店送货,这个连合同都不用签的。
走到田垌,他才知道山风的厉害,呜——呜——像老黄牯牛在叫,脸上刀割一般痛,他赶紧竖起领子。他顺着村寨的石板大道大踏步走着,用手电筒照一照弥望的油菜田,现在可是层层绿浪,看起来真是爽心悦目。目测一下一株有二尺来高。
韩宝来对路径相当熟,过了拱桥,这是陈庄。原来小香河村寨一共有四大姓,分为四个村庄,后来撤区并乡,设立大村。于是小香河村就拥有了整个田垌,万亩良田。它的分布,陈庄在双璧水库的上游,蒋家店在陈庄对面,将军滩孙家和老埠头刘家在下游。
顺着石板路走一里路左右就到了陈庄,陈浒住的是老地主老儿的大宅院。以前是村委的大粮仓,一共有十廒,后来还拿出一座庄园做养老院,现在都被陈浒租用。他开了一个娱乐馆,其实麻将馆,里面还有一个超市,可算得上小香河村的购物中心,日用百货、种子化肥、饲料农具、服装鞋帽都很齐全。
韩宝来远远地看见他的麻将馆还亮着灯,估计他还在营业,因此他往拱门街坊走去,这里算得上小香河最繁华有多家铺面的街了,不过清一色的老铺面,现在都打烊了。
韩宝来顺着石板路走过一处荷塘,现在是隆冬季节,荷叶应该是叶残梗枯,月光倾泻在水塘,丛丛暗影与如镜的水面形成了一幅极美的水墨画。上了一个坡,坡两旁古木参天,走在下面影迹斑驳,不过北风不见了。然后是地势开阔平坦的水泥晒谷坪,晒谷坪尽头是墨影斑斑的竹林。做生意最旺的铺面通常是两头,陈浒的麻将馆正好在老街的当头,远远地可以听见人语喧响。再往黑漆漆的一条街望去,死寂一片,连盏灯都没有,磨光的石板路映着清冷的月光,阴森可怖鬼打死人。
麻将馆院门大开,还在开门迎客。整个院落灯火通明。前院便是超市,超市还分两档,一档是卖百货,一档是卖杂货和服装鞋帽。穿过弄堂便是后院,首先映入眼帘是大堂屋和两壁厢房,门全部洞开,这里还香气袅袅——怎么?还供应夜宵?
韩宝来走进去,那只给铁链栓住的狼狗哈了几下长舌头,连叫都懒得叫,仍然低下头、摇着尾巴吃它的那份夜宵。
韩宝来故意敲敲门,敞开嗓门:“嗬,陈大老板、莫大老板娘,生意好红火啊!”
韩宝来这一声叫唤,陈浒、莫小桃都从里屋迎了出来,莫小桃扭着水蛇腰,声音嗲得出水:“韩村官,这么晚了怎么还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