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董，我跟你借叶老师一用，毫发无损地还给你。我接了一项重要的任务，我市每年组团参的高交会年年铩羽而归。今年，我奉命重新打造，这是我的第一着棋，我请叶老师给我培训潇湘小姐的茶艺，我不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我就不相信。当然，你的词要改改，不能用人家的。要用我们本地的瑶山云雾银毛尖。词我请大作家去采风，去现编，一定要搞出品味来。”韩宝来显得相当激动。

“韩主任，于我有什么好处啊？”叶嘉真不识抬举。

“嫁人没有？”

“你肯娶我的话，我马上回家跟我老公分手。”叶嘉嘻嘻笑了起来。为人之妇，脸皮真厚，说话一点遮拦都没有。

“搞得好我给你申请特殊贡献奖。奖励一套高档住房，怎么样？”韩宝来想都没想开出了筹码，豪赌这一手棋。

“那我的宝押在你身上了。你叫宝来嘛，传说只要见到你，一辈子都走大运。还真是的。”叶嘉娇滴滴地说。

鲍董笑道：“叶老师有了新主子，可别忘了我这个旧主子。我可是对你有知遇之恩呐。”

艾嘉竟然湿漉漉亲了鲍董一口，弄得鲍董老脸红得凸出几块铁锈色老年斑。

韩宝来拿出国际竹文化节的公函，韩宝来予以说明：“鲍董，是这样子的，我们对所有来宾将实行食宿统一安排。对酒店的服务质量，我们要有考核指标的，对提供的住房能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我们是用数字化监控的。我们按需分配客源。请谅解我们的操作流程。”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酒店虽不敢跟潇湘大酒店比，跟芙蓉宾馆、柳子大酒店这些二流大酒店比不相上下吧？我有这种自信，不做领头雁，也决不是三流水平。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一定不折不扣完成，不给领导丢脸。”鲍熙照颇有自信心，“杨秘书长还有什么指示？”

杨学农耐着性子听着还慢悠悠品着茶，他刚听出一点头绪来。没想到鲍熙照向他请示。他略顿了一顿：“这事小韩全权负责，我在想国际竹文化节怎么架构一个大框架的事？这些外围的事情，小韩说了算。”

“那好。韩主任，接下来，该猴头菇的事情了。”鲍熙照有点紧张，以为宰他的时刻来临了。

韩宝来呷了一口茶，润了润了喉咙要推销他的东西了，他接过陈桂山手中的猴头菇；鲍董一脸的庄严肃穆，他轻轻打看一看，不由惊叫了一声：“哇！这是金丝猴头啊？你看密密匝匝的金色毛发。”

“鲍董，这是金丝猴头菇，做法跟普通香菇大同小异，相信你们的大厨都会做。你今晚可以尝个鲜。这是我跟潇湘大酒店签的合同，你参考一下。你看看贵店能不能帮我推介一下。小韩感激不尽。”

“嗯，我拜读一下。”鲍熙照拿着对方的供货合同凑到眼镜跟前，从头至尾逐字逐句看了一遍过去，松了一口气，“没有霸王条款。这是平等互惠的。是坦诚合作的。我销多少，订多少。并没有数量限制。这样吧。我们店说实话，这种中高档菜，销路比不得他们潇湘大酒店，你就给我三天一送货，一次送的数量跟潇湘大酒店一样多，以后销路好了，再一天一送。”

“没问题。没问题。”韩宝来欣然同意。原来，这是先销售，再付账的。

“那就咱们到松月斋坐坐，松月斋有点书香文雅气息。咱们就一起吟风弄月，小酌一杯？”鲍熙照终于放松神经，肌肉一松弛脸上光彩重生，脸上的绉纹都舒缓了许多，他对官方太不信任了，以为又要大出血了，没想到轻松过关了。

韩宝来笑道：“不瞒鲍董。我们的合作只是开个头，先有个合作基础。我也不是为自己，我一分钱不拿，只是为小香河村种出来的猴头菇跑个销路。”

说罢，起身欲告辞。叶嘉起身，美眸一亮，怕韩宝来明天跟哪个美女睡一觉把她给忘记：“我呢？”

“你跟着新主子，开展工作啊。”鲍董半真半假地说。

韩宝来眼光瞅向杨学农秘书长，杨秘书长也是人老心不老！

“好吧，跟我们见识见识一下。你可以坐我的车，我打电话让司机开车过来。小韩车可能坐不下。挤着坐也不好。”杨秘书长还能自圆其说。

叶嘉不作声，噘着小嘴，看着韩宝来，希望他改变杨秘书长的强人所难。韩宝来置若罔闻，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好啊，叶老师，你就坐杨秘书长的车，我们都是一路的，我们尽量跑完剩下的几家。”

杨秘书长一听韩宝来同意了，他兴奋地给司机小高打电话：“啊，小高，把车开到南华大酒店，哦，小韩，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这话让鲍熙照大跌眼镜！什么啊，一个堂堂的市委秘书长还要问韩宝来现在去哪里？还不是他的主张！韩宝来当然用商量的语气：“杨叔叔，我们去柳子大酒店吧。他们历来打文化牌。我们看看他们的文化底蕴有多深？”

“嗯。那就先到柳子大酒店吧。”杨秘书长神气地交待高师傅。

自从黄明富被司机告发之后，如今潇湘大地的官员，几乎不用司机，没想到杨秘书长还用司机。看来他是落伍了。

柳子大酒店给人一种错觉，以为是与唐朝贬为永州司马的柳宗元有什么渊源。其实是酒店大老板尊姓大名叫柳朝贵，占了老祖宗姓柳的便宜。他年近七十了，他也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江湖豪客。据说**学潮，他有点像央视的资深节目主持人陈铎一头霜发，戴副深度眼镜，假冒北大教授到处搞集会宣传，为静坐的大学生大规模搞募捐，其实这货把募捐来的巨款都中饱私囊了。结果还是查出来了，据说，判了六年刑，但那钱可能只交了一部分出来。他出狱之后，他就有资金炒股、购买宣布破产的国营厂矿；虽然他也回力无天经营那些厂矿，生产照样难以为继，但现在的土地值钱，他拥有的土地使用权，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嗬，柳朝贵布置了一个唐宫盛会。他的保安都是金盔金甲，披战袍的武将，那些服务员当然是高鬟雾髻，眉点三点梅，着宫妆的仕女了。加上酒店仿唐宫廷装饰，你真以为穿越到大唐帝国了。

柳朝贵那是亲自降阶迎接，他吃的就是官场饭，跟官僚一直走到很近，当然知道韩宝来的来头。

“宝来，宝来，国之重宝光临小店，小店祥云出彩，瑞气满堂啊，宝来兄弟请，杨秘书长请。”柳朝贵打着拱手，那是鹤发童颜，穿着长袍，外罩对襟中国福绸缎，里子是貂皮的坎肩，胸前挂着开光的鬼脸沉香木佛珠，戴着金边眼镜，颇像满清的遗老。

杨秘书长不再出头了，跟叶嘉走在一起，韩宝来有左右三人团跟班啊，轮不到叶嘉近身。韩宝来只能握住柳朝贵鸡爪子的手，嗬，指间有扳指、有钻戒、有绿莹莹的翡翠戒指，还有沉香木手链，韩宝来却是光光的素手。

“哎呀，沾沾朝贵老爷子的福气。闻名已久，今日得见真神，真是三生有幸。”韩宝来那是不亢不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