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赶紧给阳明山大酒店老板彭绍峰打个电话:“喂,彭哥,兄弟有事想请你出面壮壮胆。”
“兄弟说。兄弟的事,就是老哥子的事。”彭绍峰说话的口气那是义薄云天。
“好。彭哥,我在你们大酒店d3688。有个工地老板找我要账,你只准他本人上酒店跟我谈判,他带来的兄弟全部给我截下来,不准他们轻举妄动。”
“这没问题。兄弟发句话,我打断他一条腿都容易。”彭绍峰可是专门吃这碗饭起家的,他说话可不是闹着玩。
“彭哥,他占着理呢。只要他不来横的,你就别难为他。农民工也不容易,我自会跟他公平合理地处理这件事,不留下后患。”韩宝来说的,其实让彭绍峰知道,都是农民朋友,他不也是农家子弟,跟农民兄弟沾亲带故呢。
“兄弟放心。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彭绍峰现在一心思想巴结韩宝来这个新贵,他可是不惜成本的,连老婆秦莉都拱手相送,还有什么舍不得?
骆雁看韩宝来打完电话,她脸色骤变:“宝来,你真要跟他谈判?他肯定狮子大开口!你为了我舍得花那个钱吗?我可只有五六万存款。他是做大事情的人,一开口就是千数万,你出得起这个价吗?他真不会在乎我,他在乎的是钱!”
“他要太抠门了吧?一个包工老板,你嫁给他四五年了吧?你每年才有万把块钱存款,真的不如嫁一个老实巴交的种田郎。”韩宝来很不正经地说“喂,宝贝,你现在可不能脱光了。一来怕着凉,二来怕他突然冲上来,捉我们一个现场。那他真的狮子大开口。听我的,我们大开房门,摆上水果,看我跟他面对面较量一番。不要怕鬼,越怕鬼越有鬼!”
骆雁弓着娥眉,翻着眼皮,嘟着樱桃小嘴,一脸的不悦,意思他就不能等他们完事之后,他再约他谈判。
不过十五分钟,阳明山大酒店开来了一排汽车,一片嘈杂,黑烟滚滚。前面领路的是一辆皇冠,后面跟着两辆越野车,再后面是十来辆工程车,车上挤满了戴安全帽穿橘黄色工服,手持钢棍,全身溅满泥灰的民工。他们吆喝着要往酒店里冲,可是等着他们的是大批手持电棒、警用钢叉的保安,估计还随身藏着砍刀、沙枪什么的。
皇冠的车门打开,走出一个穿防弹背心的高个子,骆雁和韩宝来趴在窗口看热闹,她指着那人说,他就是陈裕民。冷不防,彭绍峰一声怒吼:“***,你敢到老子的地盘找碴!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陈裕民当然认识彭绍峰,他每年还要拜彭绍峰的码头呢,给他上贡呢。他打了一个哆嗦,说话声音都变了:“彭哥,彭哥,误会,误会。我不是冲着你来的,我是来捉奸的。我的一个老婆,***要跟人私奔。我得到消息赶过来找他算帐的。真的,彭哥要是不相信,你可以跟着我上去看热闹。”
“你的烂事,老子犯不着管。你老妈的带这么多民工过来,岂不是砸了老子的场子!来住我的店的客人,就是我的上帝。你想跟他谈判可以,想在这里动武,门都没有!”彭绍峰肉泡眼一横,陈裕民都要打个寒颤。但他又不能认孙子,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他吩咐后面的兄弟:“你们在下面等我。我上去会不会他。看他是何方神圣,吃了豹子胆敢抢我的女人。”他看来也是有势力的主子,下面的兄弟个个也是能征惯战的猛汉,主动请缨:“老板,我跟你上去!”
“不行!要打在下面打,想上去打打杀杀,先过了老子这一关再说!”彭绍峰瓮声瓮气的话,惊得这一帮人一点脾气都没有。他的名号那不是吹牛吹出来的,那是实打实砍杀出来的。
陈裕民摆摆手:“行了。你们在下面等着,我上去会会他。”
陈裕民还是戴着安全帽、穿着防弹背心上去。估计他也暗藏了防身武器的。他步履沉重地乘电梯直上d3688。他走出电梯间,也并没有彪形大汉过来搜身,他踩着厚厚的地毯,虽然昂首阔步,但心跳不由加速。他也是老江湖了,现在混出名堂来,也不是随随便便成功的。他也是红道、白道、黑道都混过的人,见过大世面的人。能拿到楼盖的,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他看这灯光都有点鬼蜮,有点毛骨悚然,不知道会从哪窜出几条彪形大汉,一顿拳脚,打得他口吐鲜血,给他来个五花大绑,然后推到他们大哥面前。很明显,彭绍峰是护短。此人应该跟彭绍峰的关系非同寻常。
陈裕民在大风大浪闯过的人,知道是祸躲不过,他不喜欢逃避矛盾,而是敢于正视眼前的复杂局势。他虽然头皮一阵接一阵发怵,但他毫无畏惧地向对方约定的d3688走去,走到房门口,他发现房门洞开。他更吃了一惊,房里只有他老婆和一个戴眼镜的小帅哥。早知道只有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他用得着大动干戈吗?害他将一个工地停下来,带着几百号兄弟来壮胆助阵。一对狗男女正旁若无人的,面对面在下小儿科的弹子跳棋。
陈裕民“梆梆”敲了几下门,眼镜抬起头来,笑容可掬地说:“你便是大名鼎鼎的陈裕民大哥吧?”
“谁是你大哥?”陈裕民虎眼一瞪,脸上布满阴森的杀气。
眼镜还伸出手想跟他握握手,可是陈裕民怒容满面,指着骆雁说:“我便是陈裕民。她便是我老婆。光天化日之下,想拐走我老婆,这账咱们怎么算?”
“陈大哥,别说话这么难听吗?坐,坐下来,咱们详谈,先吃红提,还有山竹、菠萝蜜,随便吃,消消火。我找你来,不会空口说白话,咱们争取双赢。”韩宝来不缓不慢的语气,让他暴跳如雷:“你他娘的,说什么?你以为老子差钱,会拿老婆来做交易!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
骆雁嚎啕大哭:“***,我们还有夫妻之情吗?你一年回来几次?我打个电话都没处打。守活寡的日子,还不是跟行尸走肉差不多?人家寡妇还想嫁就嫁。我还不如人家寡妇。每天还强颜欢笑,帮你养家,帮你孝敬爹娘,帮你供养孩子。在你眼里,我根本就不存在,就是给你养家的工具!”
陈裕民遭到骆雁的控诉,他恼羞成怒:“所以,你不想跟我过了,想跟着小白脸私奔,想从此以后咱们一刀两断?嘿嘿,世上没有这等好事。你***在家享清福,老子风里来雨里去,人晒得像黑雷公。你娘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哪个看你像农村里的小媳妇?城市里的妹子都没有你水嫩,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哦,整天要一个男人陪着你哄着你,老子怎么赚钱?钱从天下掉下来?”
韩宝来嘿嘿笑着:“坐吧,坐下来慢慢谈。谈得拢,谈不拢,看你有不有诚意了?”
“这事没商量。骆雁,你给句准话,是跟他,还是跟我?”陈裕民凶神恶煞地问。
韩宝来知道再不能开玩笑了:“你真不认识我?我是韩宝来,小香河的村官,我怎么会拐跑你的老婆呢?我约你来,不是跟你谈你的家事。我出了一个馊主意逼你现身而已。放心吧,你的老婆,我可没动她一个指头,刚才只是跟她下了半盘弹子跳棋。”
陈裕民傻眼了:“什么?你——你便是名头很响的韩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