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确认,杨均这才收了手机,然后笑着对络腮胡子说道:“这位胡子大哥,你我、以及这位黄老伯,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络腮胡子自然知道这是杨均还有交代,当下苦笑着答道:“大哥说的是,钱债两清了,我们自然不会再来叨扰。”
杨均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也得跟几位兄弟说说,你们几位,甚至是你们老板,你都帮我带句话,就是这黄老伯吧,你们愿意给他钱花,那也是你们的事情,但若是再有人拿着所谓的借据来惊扰我的弟妹一家,嘿嘿,可就别怪我会跟我兄弟,翻脸不认帐了。”
络腮胡子跟小个子都是一震,这江雪雁,是这小保安的“弟妹”!怪不得他会站起来替她出头!
不过,对杨均甚至威胁老板生意的话,络腮胡子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不错,自己是可能干不过这个小保安,但老板是什么人,又岂会害怕一个小小的保安?
杨均早知道这络腮胡子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当下一伸手,攀住络腮胡子的肩头,络腮胡子吃了一惊,更是躲避不及,一刹那之间只觉得自己的肩上给压上了好几百斤,压得身子都忍不住向一侧倾倒。
好在杨均的用意只是要示一下威,并没有要伤害这络腮胡子的意思,只一眨眼,便卸去力道,然后状似亲密的在络腮胡子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说完,络腮胡子顿时呆住了。
因为杨均说的那句话,其中提到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几个月前,让杨均等人直接闯进他的私人别墅,最后却又不得不以礼相送出来的那个老头——君哥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虽然是归隐已久,在家享福纳寿,但因为君哥心脏不好,才动手术没两个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盘口的生意,也由老头子事实上在掌管。
而最关键的是,络腮胡子他们做的生意,却正是君哥的盘口!
如此,络腮胡子不被吓呆才怪。
过了好半晌,络腮胡子才一边庆幸自己没有闯祸,一边苦笑着对黄阿贵说道:“黄老爷子,之前有些事情,实在是对不住了,您老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后辈一般见识,还有,这以后,您老也别再来找我们借钱,您老的生意,我们再也不敢做了,希望黄老爷子您别见怪,更别拖我们下水。”
络腮胡子这话说是说得相当客气,但其中对杨均的敬畏之意,也表露无遗,同时,也算是在杨均面前,直接承诺,这以后,再也不做黄阿贵的生意了。
在一旁的黄阿贵又是庆幸,又是悻然,庆幸的是,自己终于还掉了赌债,成功摆脱了许多年的噩梦,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隔三差五的来找自己的麻烦,踹自己的家门,抽自己的嘴巴了。
但悻然的是,别看这络腮胡子对自己客客气气,络腮胡子一直对自己的态度怎么样,黄阿贵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而尤为重要的是,这以后,黄阿贵唯一的一条可以弄到钱的门路,从现在起,算是彻底被堵死了。
因为络腮胡子害怕杨均!连自己的生意也不会做了。
络腮胡子走了之后,黄阿贵颓然坐到大厅的上发上,怔怔的发起呆来,不知道是不是在思索这从今以后,自己的财路又在哪里。
江雪雁倒是直接走到于东南面前,对于东南说道:“于副总,对不起,害你操心了。”
于东南苦涩的一笑,说道:“江总,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看这事情,我真没帮上什么忙,对了,江总,你现在处境困难,我这里还有些存款,要不,你先拿去顶上一阵!”
江雪雁赶紧摇手说道:“于副总,您千万别这么说,还有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若是以后他来找你的麻烦的话,希望于副总还能看在我的份上,别理他才好。”
黄阿贵的事情,杨均一早就告诉了于东南。现在江雪雁又这么说,于东南只好苦笑着点头,说道:“放心吧江总,我照办就是……”
“谢谢于副总……”江雪雁道了谢,又才跟于东南说道:“这件事,我还想麻烦于副总别张扬开去,省得麻烦锦湖苑的一众兄弟姐妹……”
于东南自然知道,这事情若要张扬开去,对江雪雁可就存在了诸多的影响,于东南自然不想出现那样的局面,当下,于东南连连点头答应。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江雪雁又向于东南跟杨均两人道了谢,这才转身走出锦湖苑,而杨均因为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也就没能配这江雪雁出来,至于黄阿贵,却应该是暂时不想走,江雪雁也不去劝他回家,因为江雪雁还想去一个地方。
只是江雪雁还没走多远,背后边有人问于东南:“于副总,雪雁姐是不是来解决我们锦湖苑的麻烦的……”
于东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只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哪儿那么多的问题?”
江雪雁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很想回过头来,重新走进这锦湖苑的办公大楼,但最终,江雪雁还是噙着泪水,一步一步的缓缓离开。
出了锦湖苑,江雪雁乘上公交车那一刻,却又听到有人在背后大叫着:“你放开我,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你们凭什么把我扔出来,不知道我的女儿就是你们的江总啊……
这一刻,江雪雁忍不住将头紧紧地贴在车窗玻璃上,努力不让车里的乘客看出来自己在流泪,在伤心。
医院,江百歌和吴美仪的病室。
吴美仪身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身体状况也不错,但整个人却依旧还是有些浑浑噩噩,成天只是流泪,像是老年痴呆症,提前降临到吴美仪身上一般。
只不过,吴美仪并不是真的过早地患上了老年痴呆,而是吴美仪丢了江雪雁,也就丢了魂儿。
而在医生努力救治下,江百歌的病情,反而好转了不少,虽然依旧还是不能说话,但江百歌的眼睛,已经能勉强睁开,而且,手指头也能够不时的动一下。
但总的来说,老两口都躺在医院,情形实在很是凄然。
江雪雁看到这样的情形,眼泪也是忍不住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江雪雁才轻轻的走到江百歌的床边,帮眼睛微微睁开的江百歌掖好被子,但江雪雁虽然明显地看到江百歌眼里的神色变化,甚至连手指头都动了几下,江雪雁却再也没有勇气去叫江百歌一声“爸”。
自己既然断然离开江家,选择了自己的亲爹亲娘,便再也没有资格来叫江百歌一声爸,叫吴美仪一声妈了。
在江雪雁的意识里,那是容不得江雪雁这样反复无常。
所以江雪雁看着这个昔日自己的最尊敬的父亲,那一声“爸”,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来。
而在江雪雁转身再去看吴美仪时,江百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里,突然滚出一滴泪水,慢慢的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
吴美仪是坐在病床上的,只痴痴的看着江雪雁,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滚落,但吴美仪却一句话一个字也没说,也说不出来。
江雪雁坐到吴美仪身边,把吴美仪搂在怀里,贴着吴美仪的脸,也是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