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样说,白姐虽然还很顾虑,但最终还是跟我进去了;进去之后,她蛮不好意思的,有些害怕,站在离病库很远的地方,伸着脑袋看我妈。
母亲鼻子上挂着氧气,但已经醒了;她看看我,没说话;又侧着脑袋看着白姐,声音柔弱地说,“丫头,你过来……”
白姐咬着嘴唇,很痛苦地挪过来,含着眼泪就说:“阿姨,我不是那样的,她都是瞎说的,我跟小志没有那样,更没有去害她。”
母亲微微一笑,眼角的鱼尾纹泛起,带着几分慈祥的味道;其实母亲不算老,才45岁;只是这几年,被肿瘤折磨不说,还要承受化疗的痛苦;所以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苍老一些。
“丫头,阿姨不傻,活了大半辈子了,好人坏人,阿姨还是能分清的;我的儿子我比谁都了解,他干不出那种事,小志是个很正的孩子,如果做了亏心事,他不会不承认的。”母亲这样说,我心里一暖,知子莫如母,她自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母亲抓着白姐的手,轻声问她:“丫头你多大了?”
白姐扭捏了一下,最后很坚定地说:“阿姨,我26了,比小志大五岁;我知道,这个年龄,女孩比男孩大那么多,您很难接受;可是我…我确实喜欢他,很爱他!”说到这里,白姐又哭了;我知道她在害怕,她怕因为年龄的原因,母亲不同意。
母亲却笑着说:“傻丫头,大点好,大点懂得疼人!”白姐一听,顿时开心地擦起了眼泪;母亲又说,“小志还没告诉你吧,其实啊,阿姨得了恶性肿瘤,活不了多久了;几天,几个月,几年,都是说不准的事;以前我老担心小志,我走了他怎么办?还是个孩子,怪可怜的,也没人照顾他。”
白姐立刻说,阿姨你放心,我照顾,我会好好照顾他!小志很听我的话,他很乖的。
母亲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瞬间被眼泪占据了;她就拉起我的手,跟白姐的手放在一起说,“圆满了,也知足了,现在啊,阿姨多活一天赚一天!”
听到这里,我和白姐都抑制不住了;三只手紧紧抓在一起,我和白姐在那里哭,母亲就在那里欣慰的笑。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现在终于被我紧紧抓住了;我一定要握紧这两只手,永远也不要分开……
后来三婶儿一家来了,妞妞跟在屁股后面,眼睛都哭肿了。
我过去摸着她脑袋说:“傻丫头,哭什么?大妈妈没事的,就是有些缺氧而已。”
妞妞却挡开我说:“温小美真的太坏了,我早就说她不是好人,你那会儿还天天跟她在一块;你都不知道,以前的时候,她在你家偷过钱的,当时被我发现了,她还威胁我,说如果我说出去,她就打我;哥,她是个坏女人,你千万别跟她好!”
我叹了口气,那些小事啊,呵!不重要了;我就摸着妞妞的头说:“小傻瓜,哥哥不会跟她一起的,放心吧!”
三婶一家来了,母亲就让我带白姐,去县城里逛逛;还说新媳妇来串门,呆在医院里可不好。我和白姐不愿走,都想在这儿照顾她;三婶就说,“去吧,有三婶在这儿,还不放心呐?这几年,哪次来医院,不是三婶照看着?”
我挠挠头,最后一笑说:“那我们就出去逛逛,等我妈出院了,咱一大家子下饭店!”
三婶儿也不跟我客气,说肯定要下饭店,苹果卖了那么多钱,不得吃你一顿啊?!
她这么说,大家都笑了;走的时候,妞妞要跟着我们,三婶就瞪她说:“人家两口子,你跟着瞎搀和什么?回来给你大妈妈剥桔子、剪指甲!”
妞妞可委屈死了,脸拉的比驴还长……
出了医院白姐就笑,说妞妞真可爱,搞笑的丫头;然后又问我,想带她去哪儿?
我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好地方;我说逛商场,她说太闹;我说看电影;她说没意思;我说要不去开个房?
“王小志,你去死!”她跑起来就追我,看那架势,是要往死里打!
跑了一会儿,我看到不远处,是我曾经奋斗过三年的高中;我就指着那儿说:“姐,那是我高中,要不要去看看?”
她蛮好奇的,立刻点头说:“要!”
这女人,口味还真独特,人家情侣都找地方消费,她却要我带她回忆青春。
放假了,学校没什么人,我就跟白姐介绍,以前我住哪栋宿舍,在哪个教学楼上读书。
她挺开心的,一边走一边说,“蛮好的嘛,姐看到你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挺开心的;你说咱俩要是早认识该多好啊?那时候你那么小,一定很好玩儿,很青涩!”
我说即便早认识,按岁数算,你也是我老师;怎么,你想搞师生恋啊?变态!
她脸一下子红了,伸手就扭我,“王小志你怎么这么坏,满脑子都是龌蹉的思想!”
我就特喜欢跟她闹,惹她生气,让她追我;或许这就是青春,就是爱情吧……
后来我们去了楼顶,那里景色很美,放眼望去,能俯瞰整个县城;记得高中那会儿,我特别喜欢来这地方,因为那时还年少的我,也曾胸怀天下,志在四方。
楼顶上有风,特别凉快;白姐趴在栏杆前,风吹着她的长发,美丽动人。那时我就想啊,命运真的很神奇,原本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突然就来到了这里;她还那么美,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很奇妙地就为彼此搭建起了桥梁,让两人进入了对方的世界。
站在楼顶,我们望着远处的风景,过了好半天,白姐微微一笑说:“王小志,姐伤好了以后,找人打听过了;那个远鸣传媒的老板陈芳,以前是卢强的情人,对吧!”
我一愣,她怎么提起这茬了?我不说话,她继续说,“小志,谢谢你为姐做的一切,当姐看到那张光盘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姐真的好傻的,你怎么会不爱姐呢?你那样爱,为姐忍受了那么多委屈,姐却不知道,还时常恨你,姐是不是好笨哦?”
我忙说都过去了,不提了,谁再提谁就是小狗!
她不说了,很温柔地靠过来,手搂住我的腰,嘴角突然一阵坏笑。
我说你笑什么啊?鬼鬼祟祟的!
她就指着地上的一个塑料包装说,“小志,那是什么啊?”
我一看,是个避丨孕丨套的包装袋,我就说:“你眼睛可真尖,这都能引起你的注意!”
她的脸红了,特小女人地说:“王小志,你们学校的学生,怎么都这样啊?竟然在楼顶做这种事,成年了没有啊?”
听她这样说,我心跳都加快了;试想一下,两个高中生,偷偷跑楼顶做这种事,可真特么剌激!但这是我母校,我可不能抹黑它;我就说:“你怎么知道是学生?也有可能是老师啊?”
白姐立刻就说:“老师…老师那也挺那啥的!前面为人师表,背后就偷偷跑阳台,男老师还好说,女老是就有点太大胆了吧;楼下面有那么多学生,那得多剌激啊?”
这个女人,她说这些,明显是在挑逗我!她可真够坏的,搞得自己跟淑女似得,老指说别人怎样不好,还总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其实自己心里还不是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