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处，你坐。”人事处处长也是个女同志，客气地向顾如雪压了压手让她坐，还为她泡上一杯热茶。

顾如雪连忙双手接过，然后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是这样。今天既是为工作，又是为私人。市委那边的袁书记看我是个女同志，所以私人请我给你带个话，问你现在愿不愿意做她秘书。你看，这既跟工作有关，又是通过私人传话，所以你既有工作压力又不要太有压力。”呵呵一笑，处长也捧着自己的水杯坐了下来。

“袁书记？！她又要换秘书吗？！”顾如雪只觉得自己的头都是大的。记得第一次大院里女同志聚餐的时候，这个袁书记就提出让顾如雪做她的第一任秘书的。当时顾如雪向袁书记推荐了自己的同学加好友程露，可是只做了半年她就换了人。据说是从文化局调了一个女同志过来，可是也只做了四个月，怎么又要换人了呢！

做秘书工作很难，既要能在短时间内摸清领导脾气和意向，又要能说能写能活动。

而且像袁书记这样的领导，这样换秘书的速度和频率，只怕现在没人敢做她的秘书了。好像做几天，就有再次被换掉的风险。

人活着就为了一张脸，既然功成名就很难，也不至于做丢脸的事情。所以给袁书记当秘书这种事情，也许顾如雪不因为家庭负担问题，也不因为提拔不提拔的问题，也不想不愿意再做了。

可是这是袁书记第二次提出来，如果她再拒绝，是不是也太不留情面了呢！

“是啊。你知道的。这干部任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干部只能往上，不能往下。袁书记前段时间从文化局调过来的一个小姑娘，现在说不用也不能再退回文化局，提拔吧年轻资历又太轻，所以只得放在市委办做人事。上次那个程露从团市委过来后，也不能再退回团市委。幸好她还有一点写材料的底子，而且以前借调在政府办公室的时候还做过政务信息工作，所以就放在市委办公室做丨党丨委信息。以前市委办公室就一个做机要的女同志，因为袁书记现在一下变成了三个。如果这个秘书再从外面产生，那市委办就要再多出一个女同志。所以综合考虑，两办是一家嘛，把你调过去做秘书，可以从市委办那边交换过来一名女同志，这样两办女同志的数量也得到了控制。加上袁书记特别欣赏你，在多个场合都提到过你的一些工作成绩，所以好好考虑一下吧。”说着，处长向顾如雪点了点头，示意她回去好好考虑，现在不着急表态。因为她大概能猜出，现在的顾如雪特别想把这事给推掉。如果她直接推掉，那处长自己在袁书记那里也不太好交待。

“好吧。谢谢处长关心，我回去考虑一下，下周给答复您。”顾如雪只得应了下来，起身告辞。

不过说实话，她所考虑的不是做不做这秘书，而是用什么好一点的理由再一次把这个差事给推掉。

怎么说她现在也不是宅女了，做什么事情要考虑多方面的影响，哪怕是找个借口……

哎。与以前宅女的身份比起来，现在真的好心累啊！

以前心里只有老公，连亲戚来往都少，更别提什么同学、朋友了。

后来到区计生服务站上班后，认识了那个单位的人，还认识了孔余的第二任妻子。当时就觉得认识的人多了，顾如雪有些应付不来。

可是到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后，认识的人更多了，结交的范围更广了。全市各部门的人，还有以前老不来往的同学、朋友，还有新认识的一些朋友……好像一下子全跳了出来，让顾如雪有些应付不来了。

如果放在以前，只怕一出处长办公室就要给俞行光打电话要让他支招了。可是现在，顾如雪觉得自己也要学会自己分析和应付一些事情了，不能动不动就依靠俞行光。毕竟，他有他忙的事情，而她也该有自己生活的圈子。

考虑不是没有时间限制的，转眼就到了周五。

“串串，今天跟少康他们几个老同学一起回来，他们说我们结婚两三年也没请他们到过家里，非吵着要到咱们家来尝你的手艺。我把牛也吹出去了，说我老婆的手艺不开饭店真是浪费了。所以今天我特意让妈妈把思捷带过去他们那边了，现在就等你下班。”还没到下班时候，俞行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到怡景了吗？！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呢！”顾如雪忙的晕头转向，如果不是俞行光的电话，她还不知道今天是周五了。

“对啊，少康他们几个前天一起跑到龙山来玩，今天我跟他们一起回来，所以提前了一点。”这话前几天他在电话里跟她说过，看来她又忙忘记了。

不过也不怪她，迷迷糊糊的……一直是她的风格，俞行光一直在电话里笑着。

“可是、今天下午四点，市化肥厂四个仓库连续发生爆炸事件，现在连书记、市长都过来了，我也在现场。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下班时间肯定赶不回去。”顾如雪看了看现场混乱的情况，抚着额头。完蛋了，俞行光又要发脾气了……

可是，应急工作就是这样，哪里乱他们往哪里走，哪里出事他们往哪里赶，人家忙他们在忙，人家休息他们可能还在忙……

应急工作者的眼里有所有人的利益，唯独没有他们自己的。

“你现在是应急办的负责人，又不是办事员，为什么总是每次要亲自出现场？！你放手下人去做啊！不然给你配下属是做什么的？！”结婚几年，同学朋友第一次到家里作客，她竟然说没时间？！都坐到车子里面了，俞行光忍不住冲着电话就低声埋怨起来。

侧目看了看同车的其他人，幸好没人听到。

“应急办所有人都在现场，不是只我一个。我主要是跟市领导和厂领导沟通，他们一会儿还要跟省政府办公厅里联系，先口头汇报情况，一会儿还要书面汇报，都忙，没有人闲着……那个，这会儿我真没时间跟你电话了，邬市长刚刚叫我……”然后，电话里一阵的风声和乱乱的声音……

“你什么工作，比书记市长还忙？！我都有时间回家，你就没有？！算了！你不需要家，就以工作为主好了！”啪的挂掉电话，俞行光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不是纯心拆他的台吗？！好好在计生站工作有什么不好，现在忙成这样家也顾不上。俞行光这下里就不明白了，当初俞如雪为什么一定要往市政府办公室里挤。这个地方说白了，并不适合女同志待啊！

而且眼下一满车人兴致勃勃的从龙山赶回怡景，都说要去他家聚会尝女主人的手艺。而女主人，却因为忙工作不能回来，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