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边！”

我们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夜雨纷纷，我这近视眼什么都看不见。

这些人里面，没有谁的视力比艾希更好了，她就像是天穹里的苍鹰，而且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快往一旁划船，当心撞上。”

说话时，小木船又被风浪推进了几十米，我终于看到黑暗中影影绰绰的那个庞然大物。

“卧槽，特斯拉！”

古丽噗了一声纠正我说：“特斯拉是汽车，你说的是哥斯拉吧。”

管它是特斯拉还是哥斯拉，登岛五个多月来，我们终于遇到了一头怪兽，这时候还纠结什么特斯拉和哥斯拉，再不跑就死啦死啦地。

“是船！”古丽冷嘲似的说道：“你学习也不好啊，怎么近视那么厉害。”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那个雨中的轮廓确实是一艘大船，而非怪兽。

靠近一些后发现，正是我们曾经考察过的美退役军舰佩里级。没想到风浪竟然把我们的小木船，推到了军舰所在的海域。

甲板上隐隐约约有一些光亮，在雨雾中，那光亮显得有些不清晰，但可以肯定的是从舱室里透出来的，说明船上有人。

艾希将脸转了过来看着我，眉头一点点皱起，后来我才知道，她并不是看我，而是侧着耳朵聆听海风吹过来的声音。

风中有说话声，只有艾希才能听得到的说话声。

“是巨人，还有……”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到底还有谁，我希望她能说出来，但是迟迟没有听到答案。

我等不及的问道：“是不是吴斌他们几个？”

“不，是个女人，老女人！”

“奥利娅……”

我们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再看艾希的表情，她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记得上一次与奥利娅相见，还是四个月之前，那也是唯一一次见面，后来这位水灵部落伟大的政治家、搅局者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在这大海上，还能有机会再见到她。

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有什么好怕的。

“登船，把她抓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我抱起巴雷特狙击步枪，端着站在船头，试了试射击姿态。海面风浪太大，根本就无法正常射击，于是将狙击步背在身后，重新捡起一把M4A1突击步枪。又检查了手枪的弹匣，打开保险后C`ha进裤腰里。

古丽也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检查了步枪和手枪的弹匣，准备战斗。

艾希她们几个部落女人，至今都不习惯用枪，尤其是船舱里的密闭空间，使用她们的传统作战兵器刀剑和圆盾，效果其实比枪要好得多。

我们将身体用蓑衣全部裹住，趴在船里，慢慢划到军舰下方。

艾希取出一支青铜箭，用一根绳索绑在中间，然后扔到甲板上用力拽了拽，青铜箭别在了船舷的金属护栏上，非常结实。

身手矫捷的部落女人们，二话不说，直接嗖嗖嗖沿着绳索攀爬上去。

我让古丽先上，自己用枪瞄准甲板断后。

在确定所有人都成功登船后，我也抓住绳索，手脚一起用力爬了上去。

火光越发亮了起来，正是从船舱里发出来的。

巨人战士懂得在山地里与敌人肉.搏，却不懂得如何防守一艘现代化军舰。桅杆和瞭望塔空无一人，就连甲板上都空荡荡的，尤其一艘灵异的鬼船，只能听到时不时传出来的哈哈大笑声。

那笑声是巨人战士的，其中夹杂着一个苍老的女人，她就是奥利娅！

我们爬上甲板，正要往船舱里钻的时候，里面的笑声突然停止了。不光巨人战士沉默下来，就连那个游荡的老女人也没了动静。

这是个很不好的信号。难道他们在甲板上安装了“电子眼”，我们稍一靠近就会被发现。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本能反应，那是以前社会留给我的影子。做什么事都在密密麻麻的监控之下，冷不丁天上还会有侦察卫星注视着地面。传说中的小树林打野，早就成为一种美好的过去，不安全了。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样的焦虑。

佩里级护卫舰现代化程度非常高，但在一群部落人手里把控着。就是一堆废铜烂铁而已。

女人们也有些慌张，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实在是太诡异了，大家所能想到的就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正在准备战斗。

“没事，进去看看再说。”

艾希拔出皮靴里的毒箭，冲我们做了个手势，然后第一个钻进了船舱的水密门。

紧接着，艾美和莎拉波娃她们几个部落女人也都跟了进去。古丽随后，我继续留在最后，防止有敌人突然从别的舱室里跑出来撞见我们。

大约三五分钟，我们耳边再次传来巨人战士们的大笑声。不过这次，他们的笑声充满了魔性，那是男人在释放欲.火时才会有的一种欢愉。

马上又有女人的娇喘声此起彼伏，虽然听不出说的什么，但发音方式跟艾希艾美她们是一样的，可见那些纵欲的女人来自水灵部落。

走在前面的艾美突然说道：“姐姐，咱们快去救她们吧，土山族抓了咱们的族人。”

艾希无言以对，旁边两个部落女人则憋不住笑出声来：“小艾美你太可爱了，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吗？”

艾美摇了摇头，很是焦急：“肯定是被土山族的男人们给欺负了，咱们必须救出族人。”

两个女人说道：“那些人正在享乐着男女之欢，你觉得需要咱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吗？”

艾美听完，脸色刷得红了：“她们怎么可以这么做，部落律法是不允许男女私通的，更何况奥利娅大人不是在嘛，难道她不制止？”

两个成年女人摇了摇头，不再解释。

律法，是当权者们的武器，无论哪个阶级社会都是如此。

水灵和土山两大民族之间的走婚，只是约束了普通部落男女，但对高层领袖来说，却是形同虚设。他（她）们不但可以无视律法，还可以公然蔑视律法，我不信两大部落酋长的后宫里没有养宠。

两个成年部落女人，之所以不想解释，肯定是怕艾美想起那伤心的往事。她的父母不正是因为自由恋爱，才被部落议会抓起来关禁闭的嘛。

那是政治，少女的心还不懂社会的黑暗。

我拉住艾希，告诉她现在正是个好机会，那些巨人战士正忙着搞事情，给我们的偷袭提供了良机。

艾希点头答应着，继续带头前行。

越往船舱深处，火光的亮度也就越来越高，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树脂的味道，那是部落人点燃油灯发出来的，非常剌鼻。

如此狭窄的通道里，我手里的突击步枪，战斗力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