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凤激灵打了个冷颤,无话可说了。
“天快亮了,你先回去吧。”李茂才催促了一句,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这偷偷摸摸的滋味好煎熬啊!马明凤心里好不舒坦,把李茂才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咬着嘴唇穿好了衣服,悄悄下了库,拉开房门,从喜来登酒店溜了出来。
被夜风一吹,马明凤浑身打了几个哆嗦,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就是柳老蔫死的头两天,也没曾这么伤心过。
马明凤用手背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地往大柳树村跑,黑暗中,脚下不知道被绊了几次,身上不知道被挂了几回,反正快跑到村口的时候,已是披头散发,踉踉跄跄了。
出门的时候,满抱着希望和激情,马明凤一心只想早点钻进李茂才的怀抱,一点儿没觉得害怕,可热情被浇熄之后,悲凉就塞满了她的胸膛,偷人的恐惧渐渐占据了上风。
夜风吹过,黑魆魆的庄稼地里一片唰唰地响,让马明凤一阵心惊肉跳,便想起了李茂才说的,不怕柳老蔫半夜里找你索命么?
马明凤勾搭上镇丨党丨委书记,怼得过县里的女县长,这些举动让她很自豪,但说到底,毕竟还是个乡下女人,从小接受的是教育因果报应,做了坏事会天打雷劈,女人偷人会下地狱,寡妇失贞要浸猪笼等等。
这种事,不想也就罢了,一想起来便会在脑子里纠缠不休。
马明凤心惊肉跳,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失魂落魄地朝着村口牌楼的昏暗灯光冲去。
突然,马明凤一头撞到了一个黑影。
她后退两步,抬头一看,立即吓得跌坐在地上。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脸上满是血污,白色长袍上也红了一片,舌头耷拉下来,有半尺多长,宽大的长袍在风中飘动,身形如鬼魅一般。
“鬼呀!”马明凤捂着脸,尖叫。
“马明凤,我是你男人,你为什么要害我,快还我命来!”白衣血人像脖子被勒住了一般,晃着血红的舌头,憋着尖细的嗓子,张牙舞爪地朝马明凤扑了过来。
“老蔫,老蔫,你……别过来……”马明凤坐在地上,哭喊道:“不是我害的你……你别找我索命……”
“说,是谁害了我?”白衣血人掐住了马明凤的脖子。
“咳咳,老,老蔫,是柳……柳大贵,他在单招的房间里,用花盆砸的你……”
“你,怎么知道?”
马明凤跪在地上,磕着头,哀求道:“老蔫,我对不起你……我也是没办法呀!……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你……滚吧!”白衣血人松开了手,蹬了她一脚,飘然而去,很快消失在庄稼地里。
马明凤从地上爬了起来,扭着屁股蛋子,飞快地跑进了村里。
冲进了家门,马明凤反身把门锁了,整个人靠在门上,捂着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胸口,喘息了好半天,才爬到柳老蔫的遗像前,跪在地上,点燃了纸钱,嘴里不断地念叨:“老蔫,老蔫,你放过我吧,我天天给你烧纸,让你在荫间过好……”
庄稼地里。
黄二狗扯下身上的白袍,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把脖子上勒着的一条围巾解下来,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这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将马明凤刚才说的话回放了一遍,又拨打了赵青云的手机。
“哎,小赵村长,你说的法子真灵,马明凤她全坦白了……”黄二狗摸着勒得生疼的脖子,嘎嘎地把刚才装神弄鬼的过程给赵青云学说了一遍。
“行了,你明天一大早,把录音拿着,去县公丨安丨局找刘局长,剩下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赵青云打断了黄二狗的话头,吩咐道。
“好的!”黄二狗问道:“小赵村长,你别在京城花天酒地了,赶紧回来吧,家里一大摊子事,还等着你回来处理呢。”
“我说二狗,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在京城花天酒地了?”
“嘿嘿,求人办事,吃点喝点,不挺正常么?”
“知道正常,还胡说八道?”
“哈哈,你不在村里,我们心里不踏实。”
“知道了,明天我就回来了。”
“好勒,几点回啊,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陪县长出来的,还能没车接么?回去洗洗睡吧,把明天的事办好,用不着你献殷勤。”
“哎哎,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哈。”
“行了,行了,二狗,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比小翠嫂子她们还磨叽呢?”
“嘿嘿,这也就是我,要是换了老仙,得磨叽死你!”
“去去去,我睡了,别烦我了。”赵青云不等黄二狗再多说一个字,猛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赵青云和梅朵从宾馆出来,打了辆的士直奔首都机场。
一路上,非常的顺利,的士司机找零的时候都笑道,您二位肯定是有福之人,北京的堵车都绕着你们。
离登机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赵青云和梅朵去了候机大厅的咖啡厅,特意点了一杯蓝山咖啡……这是梅朵最喜欢的口味。
赵青云在大学时候就养成了一个好习惯,观察并留意他人的生活喜好,尤其是对女生,所以,他对女生的关怀和体贴总是恰到好处,而且不动声色,仅凭这一点,就赢得了不少女生的好感。
两人坐下来,赵青云随意地问道:“朵儿姐,昨晚上的同学会,有不小的收获吧?”
梅朵摇摇头,说:“不是什么同学会,就是同宿舍的两位同学,一起吃了顿饭,她们聊的话题,我都C`ha不上嘴,能有什么收获?”
“要我说,以你的气质,就不应该待在南岭那个穷乡僻壤,而应该留在京上广深这样的大城市,至少是省城。”赵青云笑着说。
“那倒不是!”梅朵说:“她们谈老公,谈孩子……我只能闭嘴。”
赵青云忙说:“呵呵,女人一结婚,就会变得世俗和浅薄!”
梅朵抿了一口咖啡,转移了话题,问道:“小赵,没想到,你在京城还有这么多的关系?”
赵青云说:“都是偶然建立起来的,就拿广电总局的简主任来说吧,要不是有这个饭局,我们哪里能认识,可一旦认识了,谁知道哪天就用上了。”
梅朵却不愿意谈简方,却说:“我看鼎盛传媒的孙总,对你很不一般呢,他真是你的大表哥么?”
“哎,朵儿姐姐,一言难尽啊!”赵青云苦笑:“昨天分手的时候,他已经跟我说了,帮完这个忙,就只是朋友,不是大表哥了。”
“怎么回事?”梅朵好奇的问。
赵青云便把自己与梁媚交往的过程大略地说了说,但隐去了梁栋兑现承诺的那一段,只说梁媚在父亲的安排下春节之后出了国,前不久主动提出了分手,听到这里,梅朵也动了情,大叹可惜。
“小赵,我感觉,梁媚主动跟你提分手,并断绝了跟外界的一切联系,怕是有她的难言之隐。”梅朵迟疑着分析道:“或许,她要做一件大事,成败很难预料,或许,她遇到了什么风险,不想拖累了你,总之我敢肯定,绝对不会是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