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嫣说这话的时候，羞涩的把头低下了，像她这样成熟的少丨妇丨做害羞状，对于男人来说，往往比少女更有冲击力。

夜风透过阳台，徐徐的吹了进来，我顿时觉得清醒了几分。梅雪嫣的话让我心里有些怅然，我望着高脚杯里的残羹，心想这才几杯酒下肚，我怎么就如实全招了，看来我虽然不是英雄，但也依然难过美人关。

“你怎么不说话了？”梅雪嫣见迟迟没有下文，不由得催促了起来。

“我……刚才喝多了……”我结结巴巴的说。

梅雪嫣莞尔一笑，仿佛丝毫都没放在心上，“没事，酒后说出来的才是真话。”

我郁郁的叹了口气，“雪嫣……咱们能换个话题吗？”

梅雪嫣目光冷艳的扫了我一下，“你这话都说一半了，和提起裤子不认账，有什么区别吗？！”

我一阵无奈，梅雪嫣这个比喻让我实在不敢恭维，不过既然话都说出来了，我就索性全盘托出。

“反正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就有什么说什么吧！其实今天还是叶子问我，喜欢你还是喜欢梦寒，我发现我回答不上来才意识到的，如果我对你没感觉，我就直接回答她了，但你要问我什么时候，我真说不清楚。”

有些感情原来也会慢慢的发酵，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措手不及。

梅雪嫣轻轻的点点头，嘴角泛着一抹淡淡的弧度，她忽然把手搭在了我的膝盖上，柔声说道：“你怎么想的我明白了，现在该我和你说说我怎么想的了吧？！”

梅雪嫣看我点了点头，然后持着高脚杯，把里面的残羹一饮而尽。她喝的太快了，一些紫红色的液体，顺着她光洁的下巴化成了一道诱人的曲线。

她一口气干了半杯酒，然后不顾形象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好像同样也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挺反感你的，那会儿你刚和陈洁分手，我觉得你挺窝囊的，但也挺可怜的，后来咱们俩去上海出差，当时咱们俩差点办了那件事，你却能控制的住自己，那会儿我就觉得你不错，但真正的打动我，还是你对萧梦寒的感情。”

我微微一怔，忍不住匪夷所思的C`ha了句嘴，“我对萧梦寒的感情打动了你？！”

梅雪嫣点了点下巴，她深吸了一口气，璀璨的眸子里泛起了淡淡的温馨，“我比萧梦寒大好几岁，又离婚了，像钱我已经不是很缺了，但缺的就是一个肯关心，照顾我的男人。和她相比，我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她嘴角微翘，目光温柔如水的注视着我。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一事无成的，但梅雪嫣的这番话，却不由得让我重新审视自己。可能我身上的优点与金钱没有关系，尽管我生活在北京的最底层，但我却能给一个孤独泛滥成灾的女人，一点感动。

“那你就没想过，我喜欢的是萧梦寒，咱们俩个不可能在一起呢？！”

梅雪嫣淡淡一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很美，但此刻她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凄凉清冷的感觉。

“我比你大这么多，而且还离过婚，又有不了孩子，你觉得我会拖累你吗？”

我心里忽然一沉，一种巨大的撕裂感从我心底不断的蔓延而出，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对我的付出，我心里虽然感动，可又觉得无比沉重，生怕自己哪天会辜负了她。

今晚夜色蓉蓉，梅雪嫣如水的目光里，也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

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苦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你别想太多了，我不会给你压力的，我承认我喜欢你，但喜不喜欢我是你的事，但前提是你能接受这样的我……”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应该是我见过最体面的摊牌方式了。我心里对梅雪嫣的感觉很复杂，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是爱多一些，还是感动更多一些，很多种因素融合成了现在我对她的感情，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喜忧参半，把话说清楚了，我心里或多或少的轻松了一些，但今后我们俩怎么面对彼此，就成了现在我最头疼的问题。

梅雪嫣忽然伸出素白的纤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细嫩的小手掠过我略显粗糙的脸颊，犹如春风拂面。

她的眼眶忽然有些微红，声音也微微有些哽咽，“你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就算现在你想和我好，我还未必同意呢！我和你说过，我不会碰刚失恋的男人，我可不想成为谁的替身。”

百般滋味爬上了我的心头，今天晚上她说了这么多话，每一句都像重锤似的，一下下的敲击着我的心脏。

我想如果错过了梅雪嫣，也许我就错过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额娘以外最爱的那个人了，但在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这道选择题面前，我却艰难的踌躇了。

选择爱我的人，注定了我会在爱情里占据主动，也不会爱的那么累；而选择我爱的人，则爱的伤痕累累。

“卓然……”梅雪嫣轻轻叫了我一声。

“嗯？什么事？”

“我想听你唱歌了，你能不能给我唱首歌？”

我点点头，回屋拿来吉他满足她这个小小愿望。我扫了几下琴弦，“你想听什么歌？”

梅雪嫣单手托着粉腮，想了想，说道：“只要不是（城市故事），我怎么都行。”

我无声的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挑一首呗！这么多歌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首啊？”

梅雪嫣生气的那天晚上，我把家里变成了陈奕迅的小型演唱会专场，我心里悱恻的想，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又要化身成哪位巨星。

她弯着细细的柳眉想了一阵，声音如空谷幽兰般的说道：“既然你肯专门送给空姐一首（城市故事），那我也想要你给我唱一首只唱给我一个人的歌。”

我顿时哑然，女人争风吃醋果然到了一定可怕的程度。

“（我终于失去了你）行吗？赵传的那个……”

“不行！你觉得这首歌送给我，合适吗？！”梅雪嫣义正言辞的否定了一首好歌。

“那罗大佑的（光荫的故事）吧！这首歌总行吧？！”我试探着问。

梅雪嫣点点头，“这首歌挺经典的，我很喜欢。”

我点点头，刚要唱，却被梅雪嫣叫住了。

“别在家里唱了，咱们去外面公园吧！要不然楼下又得找上来，扰民又扫兴。”

我一想也是，于是抱着吉他，和她一起下楼了。

无论是我们家老家，还是北京，仲夏的夜里遛弯的人比比皆是，可能唯一的不同，就是北京人的夜生活更丰富一些，看着公园里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我忽然还真有点紧张，梅雪嫣站在我面前，用手捂着嘴等着我献唱，我总觉得有种求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