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工资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压,直接全部给她们结算干净了。
现在我这边自己的人都恐慌成这样子,更不用提在维港挖人了。恐怕就算是刘姿琳的嘴巴再会说,也不可能再去说服那些人离开维港了。这种形势下真有人不要命的敢来,我还会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
我的顾虑不是只有说着玩玩,我是真的怕会有问题,所以维港来的人我都有调查的。像阿晶,小柳,梅梅,她们三个都有一个共通的点,那就是都是从农村来的。因为在城市里无依无靠,长相不算惊艳也没有什么金主,更没有太强的功利心。所以齐寒森那边特意挑背后没有什么势力的女孩下手,这样的话。她们就会少一些麻烦。
米雪姐对我的做法十分的不解,她刚关上门就有些着急的对我说:“这么多人要走,你为什么不留一留啊?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肯定可以留下很多人的。就维港的那一套杀一儆百,不是他们可以下毒,我们也可以做到啊,为什么现在让她们因为怕维港所以要走,却不让她们怕你而不敢走呢?”
米雪姐说的道理我不是不懂,只是我觉得如果只是让她们害怕并没有用,所以我对米雪姐说:“有时候,手中的沙子捏的越紧,漏的就越快。这些人,就像沙子一样,你越想留住,她们就越会想走。放一放。会是更好的办法。”
我抓着笔,笔尖在木桌上点了几下,一时间目光荫冷如冰,这才缓缓的吐字,对米雪姐说道:“让她们没有办法离开深圳。然后,给她们制造点麻烦,钱一次性结清,那怕是借,都不要拖欠。等到她们遇到了困难。自然会想起珍珠港得好。”
米雪姐对我说的心领神会,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这才问我:“那你打算先从谁下手?”
“先从梅梅开始,这个比较简单。她家里困难,所以总想挣快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她虽然才没来几天,但我给她发了一笔不多不少的医药费,她拿着这个钱肯定还会去赌博。你找个老千,赢干净她的钱。”
我说这话的时候,利落又干净,没有一点点的人情味。
因为该给的人情,我陈桑,都给了。
米雪姐低头,看向手里的本子,在梅梅的名字上。标注了一个三角符号。
相比于维港的残酷手段来平定人心,我们更乐于收买。一个人如果只是怕你,他只会暂时的听你的话,他会因为恐惧在你的手下做事,可一旦你不成威胁,他随时都会造反。而如果只是花钱去收买人心,难免这个人的胃口会越来越大,用不了多久尾巴就会翘起来。只有让人去敬你,才是最强的御人之道。
话虽是这么说,小姐们一离开。新鲜的血液又来不及注入,平常热闹哄哄的珍珠港,此时却变得像是一个活死人墓。
我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整个珍珠港,突然有一种寒暑假走进校园的错觉。明明每天都门庭若市的夜总会,眨眼之间就变得门口罗雀。米雪姐给我披了一个披风,让我小心别着凉,我说了一句谢谢,可是我身子不凉,凉的是心。
现在正是珍珠港最艰难的时候,人都走了,就连珍姐,也不声不响的,失去了联系。我本就对珍姐这样的人不抱有任何期待,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消失。虽对前路充满彷徨,不知如何才能有把握打一场胜仗,但此刻,我充满力量。
果不其然,梅梅确实去赌钱了,在我们安排好的老千手下,她在一夜之间,不仅输光了我给她的医药费,还输干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第二天,临近夜晚的时候,梅梅给米雪姐发来一条彩信,照片上的她准备了一锅碳,对米雪姐说:“米雪姐,帮我给桑姐说声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
真正想要自杀得人,怎么可能还会给自己留获救的机会,她给米雪发这条彩信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对我的愧疚。所以,梅梅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自杀,她心里清楚的很,还在把我当做她最后的希望。
可即便知道了全部的想法,我和米雪姐也不敢耽搁分毫,万一弄这么一个局结果人还死了,那我们可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当我们火速赶到的时候,没想到房屋里的气味已经十分浓重了,而梅梅,则一身屎尿的躺在地上,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米雪姐微微皱眉,伸手把我拦在门外,随后自己走了进去。等了一杯水,把还在燃烧的碳泼灭,随后又打开了窗户。
米雪姐拿毛巾给梅梅简单擦擦,让两个人抬去了医院。途中她呕吐不止,好在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要我说这个梅梅命是真的硬。她就不怕我们晚来两分钟?
她说她爸妈逼着她给家里交钱,给她弟弟买房。因为她之前答应了她爸妈,现在钱不够,她只能去赌,结果输了个底净。分文不剩,现在她在这座城市里活下去的资本都没有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没有因为她赌博输掉我给她的医药费而责备她一句,耐心听她哭诉完之后,二话不说的让米雪姐给我拿了一沓钱。
这一沓钱整整一万。我直接塞到她的手里,面无表情的对她说:“梅梅,姐妹一场,这些钱,当我助你度过难关。钱还与不还,由你决定,我陈桑还不差这么点钱。但如果你还想挣钱,想有个落脚的地方,我随时欢迎你回珍珠港。我不强求你来,只是,如果你这次要来,就要想清楚再来。”
梅梅听我的语气变重,含着眼泪疑惑的看向我,我彻底松开了自己抓着一万块钱的手,看着梅梅的眼睛严肃的说道:“因为这一次回来,我就不可能让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钱,一言不发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最后对我哽咽的说了一句:“谢谢桑姐,我背叛了你,可你却还这么帮我,跟你的为人比起来我真的好差劲。”
我抱了抱她,视线透过她的肩膀,和米雪姐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我们的目光,都不单纯。
我没有多说话。甚至没有给她几秒钟好脸色。
因为我不想让她觉得,犯了错的人,在我这里那么容易就可以被原谅。
我起身,和米雪姐一起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她就对我说:“接下来是谁?”
“珍姐。”
我说着。又头疼的补充了一句:“米雪姐,你说这样能行么,我真的没有把握一个一个的去套回来。”
米雪姐似乎胸有成竹的说道:“如果她们这次能被我们弄回来,就是真的死心塌地在这里干,绝对不会再走了。所以我们现在花点功夫都是值得的,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考验。”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两天的业绩怎么样?”
一提到这个,米雪姐明显有些兴趣缺失,她摇摇头说道:“真正赚钱的都是这些小姐,现在人几乎都走光了,就剩下几个正规的,客人们根本不买账,所以业绩下滑得非常厉害。而那些扫兴而归的人,直接转头就去了维港。估计再想他们回头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