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可恨,又可爱。
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承认我根本就没有准备好,所以走流程的时候,时不时会出神,恍惚中总有种过家家的错觉。我的脑子里面很乱,就像跨年夜。杂乱的烟火,甚至出现心慌气短的症状,估计是因为紧张过度,莫名的紧张。
我就要,成为落落的妻子了,没有任何预兆,更没有任何的准备。
落落拿着戒指,托住我的手掌,一般这种时候,女人会激动的捂住嘴巴控制不住的流眼泪,但我却只是表情淡漠的盯着他的脸,说不出喜悦,也算不上悲伤。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这一刻,尤其是陆虎,他都快要激动的踮起脚尖,而贺绮冰,目光里则充满着艳羡。
终于,那枚冷冰冰的指环套在了我的手指上,我的身子止不住的抖了一下,看见落落就好像是突然松了口气的那样。
然后他微笑着托起我的手,吻了一下,对我说道:“我终于,不止是你的师父,还是你的丈夫。从今往后我不用对你总是严厉。也不会对你有所保留,但不变的是,我会一直这么疼你。”
我拿起戒指,鼻子忽然之间,有些发酸。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于落落对我的感情。因为他给的感觉太淡了,比水还要淡上几分,不像是爱,更多的像是一种照顾。那种平淡的仿佛渗透到生活每一个细节里的照顾,有时候反而会让人模糊了爱的定义。
到底什么是爱情?谁能懂?
他抿着嘴角。伸出手,腼腆的模样和他冷峻的五官极其的不相符,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期待,而我却回想起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过的一句话。
“落总是一头野兽,一旦野兽失去了他因由的敏锐错觉。也就离死不远了。”
我看着落落微笑的脸庞,这极少属于他的表情,总让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悲伤的隐喻。
这枚戒指,更像我陈桑。在套在他手上的那一刻,便永远的,跟定他了。我低头,看着他的指尖出神,甚至能够看到他的指甲盖下,有着漂亮的小月牙。银色的戒指缓缓的靠近,有和煦而温暖的光,将这戒指衬托的璀璨夺目,好似坠落的星辰。
手里的戒指碰到他的指尖,却停下了,冰凉的戒指从我的手中滑落,乒乒乓乓的掉在了木地板上,骨碌碌的一直滚向远方,我整个人,突然之间变的宛若冰封,动弹不得。
我低头,浑身剧烈的颤抖的看到,洁白的婚纱之上,那一团鲜艳的红色。
我嘴唇张大,神形俱裂的伸出了手指,摸向那一抹红色。
温热的触感从指间传递过来,我拿来了手指,放到眼前,看见自己的手指,是通红的。
落落双眼迷离的看着我。他的白色西装之上血迹斑斑,削薄的嘴角处,鲜血淋漓。
他眯了眯眼睛,想要把我看的清楚,我的眼泪如同珠子一样不断的往下坠落,我却连擦干的时间都没有。
他伸手,想要摸我的脸,可是他的手还没有触碰的脸,整个人就直接朝后仰了下去,指间再我的脸颊上划下一道柔轮的弧线。
“桑……”
他的声音随着身体倒下的那一刹那。再也无法说出后面的话。
“落落!”
我剧烈的抖动,声音走调的朝他吼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身体:“落落!落落!”
我泣不成声,眼泪像榔头一样的砸在他的身上,我完全的慌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用力的抹去他嘴巴上的血,反而抹的他满脸都是一片腥红。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给怔住了,就连一向有主见的陆虎也只是把双手摊在两边,面如死灰的站着。
“落落,戒指还没有带上,戒指还没有带上!把手给我,你把手给我好不好……”
落落应该听到了我的话,他痛苦的皱着眉头。用尽浑身力气举起自己手臂,然而只扬起了一点点,在快要触碰到我的手的那一刹那,却猛的落了下去。
我的心脏如同死了一般一阵剧烈的麻痹,脸颊不断的抽动。因为肚子的原因,我不能过度的弯曲身体,所以只能尽可能的朝落落靠近,可不管我怎么靠,都觉得眼前的落落离我越来越远。
我头脑发痛的对陆虎颤抖的说道:“给孙医生打电话……”
孙医生的电话拨通。他让我们小心挪动,立刻把落落送到他那里去,还有药!
可是,可是我现在手里面已经没有药了啊。
我扶着后腰站了起来,闪了一下,贺绮冰赶忙过来扶住了我,我擦着流不完的眼泪,指挥着大家,让他们过来把落落轻轻抬起来。
然而我话音刚落下,远处便进来了一个人,他穿着牛仔夹克,黑色的裤子衬的双腿笔直而修长,他的脸色带着愠怒,手里拿着落落的人曾经用来击打他的铁棍,随着他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之后,身后的人如同巢水般呼啦啦的泛滥而来。
他站在人群的正中间,面容威风凛凛,他朝我走了过来,眉头压低。
谁曾想,梦里一次又一次相见的场景,再见面,竟是这样的怒气冲冲。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用带着火剌的眼神将那些准备来搬落落的身体的人全部扫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带着杀气的笑容:“谁敢过来,我立马让他断气!”
虽然大家都关心着落落,可他的话实在是太有气势了,并且他带来了那么多的人,如果他想要干什么,根本没办法阻止。所以大家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转首,突然看向我,目光相碰的那一瞬间,就像是有火花擦过。我怔怔的看着他,手指上落落的血已然变的冰冷。
我没有说话,但我的眼神,完全谢露了我此时的心境。我以为他能看的出来,我在为落落的情况而担心。我也以为他能看出来,我对他有千言万语要解释。
可是此刻的霍启盛怒火攻心。根本看不懂我的眼神。他自顾自的扬起下巴,漆黑的眼珠盯住我,直接讥讽的出声,挖苦的说道:“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首席夫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所以干脆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此时在霍启盛的眼里,我只是一个……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就跑去了别人怀抱的女人。
落落现在生命垂危,我要怎么去解释,说一切都是躺在地上吐血的这个男人所逼迫的?
难道在这种时候我要告诉他说,说我根本不想和落落结婚,一切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难道我要说他之所以现在能在落落的面前占上风。是因为落落答应我撤销了追杀令?
不管我跟他说什么都没用,如果落落没有撤销追杀令,他根本就斗不过青白会,即便是他继承了霍家都没用。在深圳只是青白会其中的一个分支,而真正的大本营,其实是在日本,他们每年能创造几百亿的经济产值,所以上面的人都不敢动他们,基本上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霍启盛又拿什么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