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厚确实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还没说几句,就喝得半醉。
贺成材还在一边絮叨,“虽然荆南是你的儿子,但是这年头。谁有也不如自己有好啊。再说,那小子从小就不听话,以后你的日子恐怕比我过的还难哦。”
贺承厚迷迷糊糊的骂了一声,“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接他回来。”
贺成材一愣,“大哥?从哪接荆南回来啊?”
贺承厚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什么,但是贺成材愣是没听清楚。直到他还想再问,贺承厚已经睡死了。
贺成材没好气的拿了一句,从桌上拿起自己的被子自斟自饮了起来。
半夜里,贺承厚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满身酒气。
潘慧贤被他吵醒,起身叫了一声,“容嫂?”可是半晌,没有人回应。她才想起来,容嫂早就被老夫人赶出去了。
掩下心底的伤感,她起身伸手想扶他。只是还未到他跟前,就见他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也就是那么一倒,潘慧贤只觉得心底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啪的一声也摔碎了。
当年,她的家世好,追她的人那么多,最后为什么会选择贺承厚?那是因为那时候的贺承厚,意气风发,翩翩公子。
他的眼睛里。永远都有自信在那里,仿佛再难的事情都难不倒他。
即便是后来,老夫人将他从前风流的孩子带回来。她也安慰自己,那都是从前的事情,只要现在对我好,那就好了。
后来她流产,再也不能生育。可是他说,以后会好好爱她,她也忍下来了。
可是如今,他就这样倒了。连带着自己对她的希望,全部都倒了下去。
潘慧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那样看着贺承厚郁郁不得志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在路上撞了哪里。他的脸上还带着青紫的痕迹。一身西装皱巴巴的,带着脏污,就连领带都被扯得东倒西歪的。
看着看着,她笑了。
上次,她被老夫人罚去佛缘寺静心,他压根没管过她的死活,就连送都没送她!她为他牺牲了那么多,最终得到了什么?
以前她多傻,这张脸怎么就让她神魂颠倒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房间里灯光点到了天明。
翌日一早,顾然和贺荆南起了个大早,一起相携去老夫人房间里。
老夫人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的看着房顶发呆。
年纪大了,又病的严重,所以老夫人的精神一直不大好。
刚说两句话,就有佣人怯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夫人……”
顾然见她神色不逾,便摆了摆手,然后走了出去。
门外,佣人惊慌的说道,“少夫人,不好了,外面好多记者。”
顾然蹙了蹙眉,“说什么了吗?”
“没有,没敢放人出去,也没让人进来。门卫那边的人叫来问问怎么处理?”
“夫人呢?”顾然问道。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先去报告给潘慧贤啊。
“夫人和老爷还没起来!已经去报过了,但是没人理会。”
“没起来?”顾然蹙了蹙眉,怎么会呢?
来不及多想,此刻顾然简直都能听到门外记者的呐喊声了。看来还真的来势汹汹,都追到家里来了。
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新闻,闹得这么大动静。
难道是自己……
正想着,身后有人猛地拍了一下顾然的肩膀,“想什么呢?”
顾然一愣,回过神来看向贺荆南,最终还是将外面的情况说了,“门外有好多记者。”
“走,去看看。”贺荆南如是说。
贺家大门外,十几个记者围在那里。
看见有人过来,摄像机透过镂花的铁艺门拼命闪,生怕有任何小细节捕捉不到一样。
看这阵仗,顾然伸出去的脚步微微一滞,心下百转千回。
正犹豫着,贺荆南已经大步走过去,声线低沉带着微微的冰冷,仿佛稍稍一动便有冰块掉下来一般,“各位一大早就围在这里想知道什么?”
围观的记者稍稍静默,片刻还是有一个胆子稍大低声的问道,“关于贺总裁昨晚在酒店里与人斗殴的事情……”
顾然一愣,贺承厚?在酒店里与人斗殴?
顾然下意识的看向贺荆南的侧脸,只见他也有些惊讶,但只是一瞬间,他便又恢复了正常。
“关于这件事情,我们查证清楚会给予答复,请各位先离开。”
记者哪里肯走,他们之所以堵到这里来还不是因为想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贺荆南说完,见记者还不动。看了一眼保安,“打电话给丨警丨察局!”
说罢,他不顾身后凌乱的提问声,转身就走。
顾然看了一眼那些记者,忙跟了上去。
前厅,两人走进去的时候,潘慧贤刚从楼上下来。
高级灰青花的旗袍,脸上画了很艳丽的妆容,但还是难掩眼底的疲惫。
看见两人进来,她淡淡的瞥了一眼,没说话。
贺荆南径直上前,还没说话,潘慧贤已经开口,“他在楼上。”声音冷淡。不带有一丝感情。
看样子,楼下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想管而已。
身后是贺存希从楼上下来,看几人的神色不对,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然和贺荆南对视了一眼,怔愣间,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把他给我叫下来!”
顾然回头一看,老夫人竟然起来了,被护理扶着。
“奶奶。您怎么来了?”贺荆南说罢,给护理使了个颜色,想让她把老夫人扶走,岂料老夫人心里明白的很,顿时就揭穿了他。
“行了,我心里有数,存希,你上去把你爸爸带到祠堂!”
贺存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的往楼上去了。
老夫人被护理扶着在祠堂的主位上做了,虽然挣扎着起来了,但是看得出。她的神色十分不好。
潘慧贤在她的下首做了,脸上淡淡的。
贺荆南和顾然也走过去,站在下首。照这种情况,贺承厚等下肯定会被责骂,他们是小辈坐着不好。
须臾,贺存希扶着还有些迷糊的贺承厚缓缓走来。
贺承厚还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看样子刚才贺存希在楼上已经帮他整理了一下,但是效果不大,还是很狼狈。
老夫人只看了一眼,气的脸都青了。
“存希,这么早叫我去哪?”贺承厚眯着眼睛,还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贺存希不好直接提醒,只好拐弯抹角的说,“奶奶找你,在祠堂等着呢!”
贺承厚摆了摆手,“你小子,你奶奶还病着呢,怎么会找我?”
贺存希忙朝大门里看了一眼,只见老夫人一拍桌子,“存希,你放开他,让他自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