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会怎样,以前是欣喜,现在尘埃落地后,才发现,好多问题,都接踵而来。
我怀这个孩子怀得鲁莽,生下来,也生的鲁莽,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鲁莽的一个母亲了吧。
那些护士和医生以为我会很开心,可谁知道我脸上没有笑,却只有疲惫,他们都愣了一下,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所以也散得散,走的走,留了一个护士在这里照顾我。
之后,我睡睡醒醒,始终没有见到沈从安。
我生完孩子的第五天,才有个将孩子从保温箱里抱了出来给我,我看了一眼,小小的一团,在毯子内,几乎只有巴掌大小,可哭声却特别洪亮,又尖又细。
那人给我抱,起初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因为太小了,又软,脸又丑,又皱又红,根本不像是我生出来的孩子。
我手足无措在那好久,倒是把那人逗笑了,她说:“夫人,没事的,孩子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只要抱的姿势正确,小心点,不会伤着他的。”
我颤抖着手从她手上接过,本来正在嚎啕大哭的孩子,在到达我怀里后,竟然就不动了,也不闹了,更不哭了。
那人笑着说:“瞧,孩子还是跟妈妈亲,果然是亲生的。”
我没有说话,凝视着那张小脸,在心里笑着想,虽然丑了点,可还是可以看得出是亲生的,我不嫌弃。
可惜孩子并没有在我手上停留多久,又被抱回保温箱内。
我有点恋恋不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自从看了那一次后,孩子便再也没有拿到我这里来过,我以为是不方便带出来,毕竟早产的孩子都比较脆弱,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
在医院待了十多天,都差不多复原后,身体也没说大概了,有天护士进来替我将房间内的花束换掉,我问她今天我是否能够去看孩子,还有孩子没吃奶怎么办。
那护士看了我良久,突然满是奇怪的说了一句:“哎?孩子七天前就被人接走了啊。”
我说:“接走了?”
那护士点了点头说:“是啊。”
我说:“被谁接走的?”
护士说:“孩子的爸爸啊。”
我手猛然紧握,大声问:“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那护士被我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好大一条,她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结结巴巴说:“孩子的爸爸……没说要告诉你啊。”
我说:“我是孩子的妈妈!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带着我的孩子离开!你们医院是怎么回事?”
我从床上冲了下来,大声问:“沈从安呢?沈从安去了哪里?”我摇摇头说:“不对,是秦塑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
那护士感觉到我情绪骤然起了变化,冲上来便一把将我抱住,对我说,让我冷静一点,她说孩子只是不需要再住院了,所以才被接走的,而且接走的人是他的爸爸,不会有什么危险
别人接走了他,我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是沈从安,我才担心,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他口头上说不会原谅我,不过是因为我怀孕了,他怕我在那段时间内波及到孩子,所以才隐忍着没有动手,可现在孩子出生了,他无所畏惧了,他知道孩子成了我的死穴,现在才是他给我教训的时候。
我发疯了一样挣扎着,咆哮着。我说:“去!现再立马去帮我把沈从安喊过来,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屋内的动静,让沈从安留在这里照顾我月嫂立马冲了进来,看到我抓狂的这一幕时,她大惊,同护士一起抱住我,焦急大喊问我怎么了。
我直到要见沈从安只能找这个月嫂。于是我冷静了下来,当即抓住那月嫂的手,我说:“我要见沈从安,我要见我的孩子,今天我必须见到他,不然,我告诉你,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我的声音特别大,还有些破音,表情甚至有些狰狞,那月嫂不敢有耽误,只能安抚我说:“好好好,夫人,您别急。我这就替您去找先生。”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朝外跑,等她背影从门口匆忙消失后,没才冷静下来,忽然有种全身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般。
护士只能扶着我朝病床走去,她见我不再吵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替我盖好被子后,便给我倒了一杯水。
她没敢从房间离开,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我。
我是下午见到的沈从安,他坐在沙发上,我躺在床上。
他就冷冷的瞧着我,他说:“两个选择,回去后,老老实实待在茱萸县,或者,选个地方,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我靠在床头上,目光恍恍惚惚落在窗口阳光下那束康乃馨上,说:“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你说孩子生下来,就送我们离开。”
沈从安眉间染着一丝笑,他说:“这样的话你信吗?或者你觉得你自己的话可信吗?陈舒尔,我给你的承诺,是定在你值得我相信的基础上,承诺是需要对等的。”
我说:“没有别的选择吗。”
他笑着说:“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其实你和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只不过现在。”他靠在沙发上,眉目冷淡说:“抱歉,你不值得我给你任何东西。”
他说完这几句话,没有再对我说太多,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转身便从这里离开了。
我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莫名想笑,却一个字也笑不出来,只是低头将藏在被子内的一份报纸拿了出来,在一则新闻上,像个又阅读障碍的人一般,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
茱萸县底下确实是个大型的制毒基地,我确实没有找错。只不过沈从安早就叫人搬空了,当我将消息传递给警方后,那里面等着他们的,只有成堆成堆的丨炸丨弹。六百多名丨警丨察,两百多名特警,重进里面后,一个都没走出来,轰隆一声,黄土埋了白骨。
在响彻天际的爆炸声中,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几乎接近一千的人数,就在那声巨响中悄无声息没了。
这则消息却连报纸的一角都未曾占有,只是很小的一块版面,电视里面也很少有电视台在报道。他们自然不敢报道,这件事情对于丨警丨察来说相当奇耻大辱,肯定不会拿这一大败笔,再四处宣扬。
这件原本该震惊所有人的大事,可现在却未曾听人议论半句。
我手死死抓住那手上的报纸,莫名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到最后。只是将脸深深埋进那份报纸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