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他打的交道不多,加起来也就见了两次面,但他这人确实不错,我唯一能给他的保证的是,假如行动失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带他去火神部落,从此过上隐姓埋名的日子。
火把的光线被风吹的乱晃,我瞄着圆眼球,手也跟着晃动,这一箭压力巨大,必须要确保一击必中,不然等到他们反扑时,在黑夜中,只怕会乱成一锅粥,局面一旦失控,就代表着行动失败。
到了第二天,等待刀疤脸的一定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刀疤脸见我迟迟未发箭,脸几乎都快跟我贴到一起了,反倒把我弄的越来越紧张了。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灰溜溜的蹲回了远处,低着头闷声不吭,委屈的像个宠物。
我再抬起头时,暗道不好,就这一打岔的功夫,圆眼球跟着火把找到了山洞的位置并很快钻了进去。
我失去了一次很好的机会,只能耐心的等待第二次机会。
一分钟后,第二次机会出现了,这比之前的机会更好,因为圆眼球没找到我,正在懊恼的训斥着手下,其他的手下识趣的躲到了一旁,就剩下他和替他照亮的火把。
“噌——噌——噌——噌!”连续四箭,两秒不到的时间被我连续射出,圆眼球应声而到,连哀嚎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其中一只箭,精准的穿过他的耳朵,直入脑中。
刀疤脸从地上一蹦而起,兴奋的手舞足蹈,我喝他一声,要高兴也不是这个时候,射死圆眼球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收割他的部下,才是重中之重。
刀疤脸被我喝醒后,大喊大叫着,指挥着部下,从四面八方迅速将圆眼球那些还在发懵的部下紧紧的围拢了起来。
刀疤脸像变了个人似的,豪气万丈的踢翻了圆眼球悲惨的尸体,确定死透后,朝那些部下一阵训话,紧接着他们开始纷纷丢掉手中的长矛和其他武器,除了木讷的山竹,其他人全都四肢贴地的爬在了地上。
这让我很意外,本以为还会有一番激烈的垂死抵抗,哪想到圆眼球的部下,居然这么没骨气,明明人数占据着绝对的优势,队长一死,就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反抗。
刀疤脸回头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指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刀疤脸对我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极限,我们就像配合多年的老队友一样,有着难以诉说的默契。
我走到其中,把山竹拉到了身边,远离战场后,对刀疤脸比划了落刀的姿势,他还是有些不忍。
我能理解他,这些土著看起来确实缴枪投降了,可人心险恶不能不防,即便是性子再怎么直的土著人,也难免会有一两个包藏祸心。
我头拽着山野,背过身躲到了很远的地方,看着不会眨眼的山野,心里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
不管我怎么晃,甚至拿巴掌抽他的脸,他就是一副活死人的模样...
问题出在那把奇异的白骨刀,还有十二名巫师放出的奇怪浓烟,我不相信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在作乱。
一定是什么有毒的东西,能起到迷乱人心智,摧毁人意志的作用。
山野空洞无神的眼睛,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就是这个孩子,他救了我两次性命,又被我牵连,导致现在这幅鬼样子。
我卓越,再怎么小人,也一定要救醒他。
我将山野平放在地上,随后举起连弩,看着犹豫不决,下不了杀手的刀疤脸,摇了摇头,心头冰凉的就像把整个心脏放进了冰箱里。
我锉着牙,一口气把剩下的六只箭全部射了出去...
我的心态已崩裂,情绪爆炸。六只箭射出去,只杀了两个土著,其中挨的近的另两个土著被箭贯穿了大腿和手臂,顿时哀嚎声连连。
其他的土著见到同伴在瞬间死伤,大部分哀声求饶,只有三个人清醒了过来,明白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奋身从地上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向我冲来。
我按住了刀疤脸,从地上抓起了长矛,冲着跑到我面前的一个土著,狠狠的一矛刺过去,他抱着长矛翻身倒地,痛苦的吼叫起来。
此时的我,如同死神附体,冷漠的盯着后面两个被震住,举措不安的土著,他们似乎失去了困兽之斗的勇气,又跪在了地上。
人因为恐惧死亡,所以在很多时候,劣根性暴露的很明显,对于土著来说,他们根本不知尊严为何物,因亲手杀死过不少动物,便想象自己被他人杀死后,也要被剥其皮,食其肉,砸其骨。
所以他们面对死亡,要比现代人恐惧感更浓烈。因为见过太多自然界的反复无常,狩猎者也能成为猎物的口粮。
结局已定,杀戮再起,看似刀疤脸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换个角度,其实是我逼他走上了绝路。
然而,谁又不是在绝路中,一路拼杀才能活下去呢?
自从我被“意外”流落到孤岛,便在路上了,这一路太孤独,终于有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我不介意他是任何身份,我只知道,我们必须活下去。
五十一名圆眼球的土著小队,被另一支四十名的小队,毫不费力的全部杀死,期间居然再也没有了反抗,渐渐地,他们也能沉默的面对死亡的结局。
满地的热血把战场的地面,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土地。这些热血是脏的,不值一提的屈辱之血。
刀疤脸也杀红了眼,望着残忍的地面,浑身止不住的在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解脱后的亢奋,然而他的解脱之路,才刚刚开始...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几次忍不住都想呕吐出来,我已经不再怕见血,可五十多人堆积在一起流出的血,还是让我很难受,尤其是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拉住了准备就此离去的刀疤脸,他一脸不解的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示意他让部下挖个大坑,把这些人埋了吧。
他们毕竟都是人,不能像野兽一样暴尸野外,况且这些人说到底也是可怜人,是部落内部冲突的牺牲品。
成王败寇的道理,刀疤脸如今还不太明白,我也不希望他深刻体会,因为真正懂的人,都已是死人了。
直到天亮,刀疤脸才处理好这五十多具尸体,将他们合葬在一处偏僻的树林里,并按照我的嘱咐,在埋土处堆积了一米多高大大小小的石块。
我握着山竹冰凉的手,垂着头。刀疤脸蹲坐在我身边,静静的望着黎明破晓,许久后刀疤脸让我带着山竹一直往东走,经过一片不大的湖后,再走半天会在一片丛山峻岭中见到一个长的像狼牙一样的裸露山峰,哪里才是真正的第三部落,想要救山竹,必须要巫师施法。
我问刀疤脸他之后如何打算,刀疤脸环视了一圈身边的部下,指了指洞窟的方向,表情严峻。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发生后,即便没留下一个活口,可突然五十多人的小队失踪,一定会震动大巫师,仔细搜查后难免会找到这里,刀疤脸回去只会是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