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铁头就是这么表达的,他回应我的是,站着不动让我踢到腿上,跟扫到了钢板一样,疼的险些叫出声,却还要强壮平静。
“卓越,我还想跟你在打一场。”
我瞅着铁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来气,摆开架势,勾勾手。“如你所愿,来啊。”
却未料到,铁头摇了摇头:“现在你我并未在最好的状态,下一次。”
“择日不如撞日,来,少废话。”我说着就围着他转悠起来。
他却依旧没摆开架势,或者说压根懒得跟我摆架势,我刚提起的注意力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搞的面子丢尽,恼火至极。
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说:“如果你还想用牙齿咬我,我一定会把你牙齿全打光,我说到做到。”
我正尴尬着,他这话听到我耳朵里别扭的很,拿话怼他吧,肯定得怼过火,不怼吧,我又很没面子,这时祝灵走了出来,挡在我二人之间,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两个莽夫,一见面非得闹腾点事儿出来,身上才踏实?卓越你身上好利索了,不疼了?铁头,你能弯腰了?真是够了。”
我和铁头望着祝灵,面面相觑,到底还是祝灵厉害啊,佩服...
不过在梁洛雪的事情上,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既然选择离我而去的女人,我没道理在留她,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一次两次,是我单纯幼稚,但一直重复在我身上出现,那就说明我这人有毛病,无药可救。
之前汪凝眉给我的打击,至今还让我依旧痛苦。我不愿在梁洛雪,这个我根本没感情的女人身上,浪费我所剩不多的天真...
铁头默许梁洛雪跟来,而未从中阻止,这可算的上一件大事。
至少对比一直以来,他对楚萧生忠心耿耿上来说,的确很让人意外。
为此铁头也没解释,我也没有深问,不管他是有意向我示好,还是别有目的,我也不可能再留下梁洛雪。
祝灵的态度和我一致,她将我拉到一旁,说梁洛雪留不得,迟早是个隐患。
梁洛雪见我们的态度坚决,没有乞求的余地,最后只能满怀失落的跟着铁头离去。
铁头临走前,再次询问起黎庶的消息。
这确实是个很头疼的问题,时至今日我依然不能给铁头准确的答复。越南人已经离开孤岛半年有余,虽然给我的留言说过,让我去寻他,但毕竟这是我和越南人之间的秘密。
在没有了解铁头意图前,我不可能暴露越南人的踪迹(实际上我也不知他如今在哪里),我把铁头当哥们儿没错,但越南人却是我卓越的恩人。
突然被夹在二者当中,早已身不由己。
铁头带着梁洛雪离开后,祝灵摇着头对我叹息道:“卓越,你当初就不该答应铁头这桩事,只怕以后铁头会步步紧跟你了。”
我苦笑道:“当时只是敷衍他,没想到他会死缠乱打,有时还真厌烦他,这其中的事我不想了解,也不愿参与其中。”
“卓越,我问你,按照我们的预测,到了秋季风向会背离孤岛,那么此时的风向呢?”
我回道:“此时应该是迎面吹向孤岛的风向。”说完我吃惊的望着祝灵,她再次点醒了我。
一年之中,想要接近这个孤岛,这个季节的风向,应该是最合适的,也就是说,如果越南人能回到孤岛,很可能就在不远的某一天。
可是他真的能回来吗,如果能回来,又为何费尽心思的留言让我去寻他。
种种谜团,令我头疼欲裂,我说不上是希望越南人回来,还是愿意保持现状。
如果可能,我宁愿这个孤岛如今只有我和祝灵两个人,其他的人哪里来,哪里去,远离烦扰,也远离重重疑云。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复杂的男人,布设谜局,考量人心,我没有这等天赋,也学不来步步算计他人。
然而祝灵的话,一字一句,都在提醒着我,我可能无法抽出身了。
游艇的爆炸,何厚义和越南人的急切离去,铁头和楚萧生的到来,看似全都是意外,然而事到如今,不能再否认这之间一定有着我无法猜透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此,我越来越肯定。
正如祝灵所问,当时我们所在的超级游艇,按照常理,发生爆炸后,最先遭殃的应该是哪里?
毫无疑问,必定会是游艇的底舱,而游艇的底舱不正是我们当时所处的赌厅吗?
祝灵又问,那么为何本该最先被炸死的我们,却活了下来,而比我们生还几率更大的上层,却一个人都没见到?
祝灵的确是心思细密,这个问题我从未考虑过,祝灵说起,我又很震惊,没错,处在底舱的我们没死,其他人却死了,实在不合乎逻辑。
祝灵又向我说道,卓越,任何意外或者巧合,都有着必然的联系,如果说我们能活下来全因运气,那又如何解释另一个巧合。
“什么巧合,你说?”
祝灵认真的看着我:“何厚义,越南人,沈雁萍,梅大姐,你和我,一共六人当时所处的位置,你可还记得?”
我回思了片刻,点头道:“我们六人都在同一张赌桌上,或者说离那张赌桌很近。”
“这难道不算一个巧合吗,底舱一共有十二张赌桌,为何偏偏我们那一桌附近的人,幸存了下来?”
我吃惊的望着祝灵:“你的意思是!是说,制造爆炸的人,就在我们这六人当中?”
“这个推测的可能性很大。”祝灵略有尴尬的说道:“也不瞒你了,在最初很长的时间里,我都认为是你做的。”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不得,怎么会想到我,咱凭良心讲,在当时,我就是一个卑微的骨子里的小人物,别说让我炸一艘超级游艇,拉着几百人跟着陪葬这种惊天的举动,就是让我去杀只鸡,我还不一定能下得去手。
祝灵跟着苦笑道:“你也不能怪我这么去想你,毕竟你来到游艇时,确实是一个对生活极度失去信心,活不好也活不下去的人,所以我自然联想,也只有你会偏激的做出报复社会的疯狂举动。”
“祝灵啊,你真的小看我卓越了,你说的没错,去到超级游艇前,我确实是一个失败透顶的男人。”想起过去,我不禁惨淡的笑道:“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未真正放弃过自己...”
祝灵轻摇了头,说道:“自从你跪在何厚义面前时,我才明白,确实错怪你了。为了活下去,肯舍弃尊严,给仇人下跪,你让我很意外,也正是这种意外,让我最终选择了你。”
“跪算什么,尊严算什么,只有活着,才有重拾尊严的机会。死了,尊严只能算个笑话,如果重来,我依旧如此。”
祝灵听后,伸出了手抚在我肩膀上,突然动容的说道:“能活着,便是最好的...”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经常会反复想起祝灵当日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我总觉得她想要告诉我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