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封行朗也会疑惑:眼前的这个欠扁的犯賤货,真是多次冒死救他的生死之交么?
“你现在弄死河屯,有几成把握?”
封行朗问。问得清肃。
丛刚微微抬动了一眼眉宇,斜视着止光朝封行朗看了过来,本应该是淡淡一笑的,可在迎上封行朗那肃然的目光后,却又将笑容僵化在了脸上。
什么在衡量着什么,并做着某种判断。有些复杂。
“没把握!”于是,便从丛刚唇间轻溢出了这三个字。
“再加上我,你就有把握了!”封行朗哼声。
丛刚再度抬眸看向封行朗,随后又朝沙发上正酣睡的小东西瞄看了过去。
“可我觉得加上你亲儿子或许更靠谱些!他可是河屯最宠爱的义子,用他去逼迫河屯就范,或许还有点儿把握。”
丛刚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一个父亲面前,去谈论用他的儿子当人质的事宜。
“你敢打我儿子的主意,我会弄死你!”封行朗厉声。
丛刚笑了,“你又打不过我,还怎么弄死我?”
这话说得,封行朗不仅仅是手痒了,几乎全身都在痒。
“狗东西,你就不能好好的跟老子说话么?”
封行朗戾气的朝丛刚扑身了过去,想卡掐住丛刚的颈脖……竟然成功了!
在被封行朗卡住颈脖的一瞬间,丛刚将跟前的茶桌整体的推移开去,以免封行朗的莽撞,会将茶桌上的杯杯盏盏摔砸在地……从而扰了林诺小朋友的好梦!
但却给了封行朗一个误解:他以为自己真能打得过丛刚了!
封行朗属于那种体型精健的男人;而丛刚相对就清瘦了一些。所以封行朗带着自身的体重朝他扑撞过来时,丛刚又忙于将茶桌推离,才会被封行朗趁机给偷袭而中。
丛刚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带动着封行朗的身体一起滚到了边角处的盆栽边;封行朗刚要顺手捞起一旁的盆栽朝丛刚的脑门砸下去时,却没想身之下的丛刚突然一个技术含量较高的抽一身,顺带将封行朗还没稳好的身体给带倒了下去……
下一秒,一个连贯的扑压,动作一气呵成的将封行朗的一条手臂反剪在了身后;丛刚用单膝压制着匍匐在地面上的封行朗,使得他动弹不得。
“丛刚,你个狗东西玩真的?”
封行朗已经是气喘吁吁起来。本就没恢复好的身体,就更加的吃沉。
“可看起来……你封行朗也没打算跟我玩假的啊!”
见封二爷有那么点儿恼羞成怒的意味儿,丛刚还是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十分钟之后,封行朗已经很大爷的躺在了镂空庥上;而丛刚一身薄汗的在给他做着蒸疗。
“给我盯着点儿河屯!他一有风吹草动,你就先下手为强!”
封行朗闭眸休憩着,从菲薄的唇型中溢出的声音,满是慵懒的意味儿。
“河屯那么凶残,这活儿我可做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可不想那么快就被他制成干尸!”
丛刚拿捏着封行朗身体上的各个部位,在他发出哼喃的地方,着重的敷药。
干尸……干尸……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
而且更虐心!
“如果我非要你这么去做呢?”
封行朗睁开了双眸,厉厉的瞪着丛刚。
“我个人觉得:这活儿吧,你还是去找严邦做比较合适!”
丛刚说得很轻悠,可手上的动作却一丁点儿也没有含糊,力道掌控是很精准。
“你故意的是么?”封行朗冷声问。
“算是吧,”丛刚微微叹息一声,“那可是会丢命的活儿!”
“你也会怕死?”封行朗嗤声冷哼。
“我当然会怕死!”
丛刚的手推拿过封行朗的腰际,以肯定的声音作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就变得很怕死……真的!”
这一晚,封行朗着实睡了个好觉,全身心的放松并理疗。
受过伤的体魄,每一个细胞都被重新的赋予了新的活力。
丛刚就是有这样治愈系的能力,无论是身心,还是压抑的灵魂。
小家伙醒来的时候,亲爹封行朗睡得正酣然。一身的中草药味儿,熏得小家伙直捏鼻子。
其实封行朗身上的药味儿已经很淡了,要知道丛刚已经帮他擦洗了两遍。只是小家伙不是太适应这样的中草药气味儿罢了。
小家伙认出来了,这时是丛刚的鬼屋。
他没有叫醒酣然中的亲爹封行朗,而是光着脚丫子下了庥,嗅着某种气息下楼去了。
佩特堡里也有花花草草,但像丛刚这样养在家里的,小家伙却没怎么见着。
他沿着两旁摆放着盆栽的楼梯,嗅着食物的香气走进了厨房里。
丛刚背对着厨房的玻璃门,正忙碌着;背影很居家,亦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小家伙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走到了丛刚的身边。抬起头来打量着正摆盘的丛刚,默了几秒。
“丛刚,你总是这么酷酷的……”
这是小家伙给丛刚的评价。很高的评价。
“哦,是么。”
丛刚淡声轻应,探过干净的手背过来,在小家伙的脸颊上轻蹭了一下。
“丛刚,你比老十二还利害吗?”小家伙问。
“没有可比性!或许……我做饭比他利害吧。”
丛刚是内敛的。他没有去跟林诺小朋友炫耀太过戾气的东西。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丛刚在小家伙的面前就是‘朱’,就是“赤”。
“丛刚,你做饭都这么酷!我挺喜欢你的。”
小家伙一边看着玉米烙和培根卷儿,一边舔着自己的小嘴巴。
“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快去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餐吧。”
丛刚的声音温清清的,没有因为小家伙的夸奖而沾沾自喜,或是欢呼雀跃;一直深沉而平和。
等小家伙洗漱好回到餐桌前时,丛刚已经摆好了两个人的早餐。
“丛刚,要叫醒我混蛋亲爹么?”
真是个大孝子。在美味面前,还能想到自己的混蛋亲爹,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叫不醒他的。你亲爹可能要睡到十点左右才能醒。”
丛刚将餐盘朝小家伙跟前推去,“习惯用筷子还是刀叉?”
小家伙看了看玉米烙,又看了看煎鸡蛋,再看了看培根卷儿,吧唧了一下小嘴巴,“我能用手拿吗?刚刚洗白白过了。”
“可以!你随意!”
得到丛刚的认可之后,小家伙立刻用拿起一块培根肉卷送进自己的小嘴巴里。
其实用手对一个5岁的孩子来说,利是大于弊的。他能先行用手感受食物的温度,还能吃得舒适不费力。
吃完早餐之后,丛刚没有答应小家伙想留在他这里玩的‘恳求’,而是让卫康将他送去了幼稚园。
有些只是生活习惯,而有些却是原则的问题。
或许是久累之故,封行朗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时,已经将近午后。
似乎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舒展。
如同沐浴在慰人的温泉水中一般,着实让他身心放松。
“诺诺?!”
探过来的臂膀没有捞到他的亲儿子,封行朗瞬间惊了个大半醒。
“已经送去幼稚园了。”
丛刚一边作答着封行朗的惊呼,一边往针筒里吸进药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