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赴约之前,封行朗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后路。有乐观的,也有洒脱的。但没有哪一条会像河屯预料的那样痛不欲生!
河屯的目光再次索定在了封行朗那张俊逸非凡脸上。
他在跟他争执的时候,像及了那个女人;总是那么的带刺,不肯屈服于他,更不肯逆来顺受。像只刺猬一样扎着他,然后再一点一点儿的将他的锐利锋芒给磨平!
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河屯撇开头去,不愿继续盯视封行朗的那张脸!哪怕只是一眼,都会让他感到不舒服!
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想将尘封在心底的过去,一点一点的将它挖出来!
血淋淋的,让人不敢去直面!
“去把他的脸蒙上!”
河屯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
不知道究竟是老四还是老五的人,将一个黑色的头套抛给了邢八。
邢八缓缓的朝封行朗走了过来。步伐轻得可以忽略他是在行走。
封行朗很想适一下这个邢八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于是,在邢八离他还有一米远的距离时,他一记右勾拳便狠狠的朝邢八的那张平庸的脸招呼过去。
邢八似乎正等着封行朗朝他出拳。
在封行朗朝他出拳的那瞬间,他还叹息似的摇了摇头,好像在鄙夷封行朗出拳的速度实在是太差劲太逊了!
封行朗没看清邢八究竟是怎么移动步子的,在他一拳落空的同时,邢八已经闪到了封行朗的身后,在他的脊椎骨的某个地方狠狠的掐了一把……
准确的说,那叫狠狠的抠抓!他的手就像鹰隼的利爪一样,刺破封行朗的衣物,狠狠的抠抓在封行朗的脊椎骨的某一段上。
封行朗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自控的一软,整个人踉踉跄跄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他下意识的朝自己几乎麻木了的脊椎骨摸去,却摸了一手的鲜血。
“封行朗,如果你再反抗,今晚就别想见到封立昕和你的女人了!”
河屯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
或许是因为封行朗的那张脸在他面前晃悠得太久,把他的一颗冰封的心搞得乱糟糟起来。
于是,在邢八给他戴上头套时,封行朗便不再反抗!
他不想再等下去!他要马上能见到大哥封立昕和那个女人。
等封行朗戴上了头套,河屯的气息似乎才安宁了一些。本以为时隔二十多年,他已经淡忘了曾经的那一切……
却因为封行朗的这张脸,而重新被剖开,鲜血淋漓!
十分钟后,封行朗感觉到自己被人带上了一艘快艇。
河屯并不在这条快艇之上!
从押解他的人呼吸力道上来看,应该是哼哈二将中的其中一个。
看起来他并不担心封行朗会逃跑,而是远远的站着,跟开快艇的另一个哼哈二将用西班牙语交流着。
封行朗听得懂西班牙语。
“你昨晚去吃中国小吃了?”
“都吃了哪些?”
“水煮小包子!”
“中国的包子不是蒸的吗?原来也可以用水煮啊?”
“还有呢?”
“还有粽子。”
“粽子是什么东西?”
“就是用一根绳子,绑着一个大蔬菜,里面装着中国的大米和肉!”
“好吃吗?”
“很好吃!但是外面的那层蔬菜,好像没有煮熟,要嚼很久……”
外面的那层蔬菜?要嚼很久?
怎么没把你们两个人给蠢死的!
这让人不忍直视的智商!
快艇在海面上行驶了足有一个多小时。耳际除了呼啸的海风和乘风破浪的引擎声外,就都是那两个哼哈二将的中国食物奇葩说了!
快艇在一个小时之后停了下来。封行朗被其中一人带上了一艘奢华的游艇。
从牵引梯的坡度和高度来看,这艘游艇应该有三四层之高。
封行朗被带进了船舱里。
一声熟悉的叫唤声,似乎在这一瞬间便慰藉了封行朗那颗不能安魂的心绪。
是大哥封立昕。
虽然封行朗头上还戴着头套,但封立昕一眼便能认出封行朗来!
同样一眼便认出封行朗的,还有雪落。
其实刚刚还有一个声音,同样的是叫唤的是‘行朗’,只是那个声音低弱了许多,也卑微了许多。
雪落不是圣母,她也想活下去。
不仅仅她想活,她更想让自己肚子里的小乖活!
小东西跟了她四个月,自己没能给它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环境,还让小东西跟着她一起受了这么多的苦,雪落真的很渴望能让肚子里的小乖活!哪怕是倾尽她的所有!
封行朗头上的头套被取了下来,他晃了一下刺目的灯光,微眯着眼眸强行逼迫自己适应游艇里的光亮,从而看清了十米开外的大哥封立昕和林雪落。
封立昕依旧坐在轮椅上。右脚的脚踝处被锁上了一条粗重的铁链子,固定在身后三米之远的承重体上。
看到弟弟封行朗后,他本能的想挪动着轮椅上前来,却被右脚脚踝处的铁链阻拦住了。
雪落静静的站在离封立昕五六米开外的地方,圣洁得不染一丝尘埃。
只是一张小脸因久日不见阳光,而略显苍白。
身上原来宽松的韩版衣物被换掉了,换上了邢三特地给她准备的紧身针织连衣裙。
将雪落清瘦娇好的体姿勾勒得妙曼动人,关键是孕味十足。
突显出雪落四个月的身孕,才是邢三真正给她准确这套紧身连衣裙的目的所在。
他要让封行朗一眼便能看出他老婆林雪落已经是个孕妇!
林雪落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他封行朗的亲生骨肉!
雪落就这么静默的盯看着十米开外的封行朗,静得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泵血的声音。
而封行朗则是侧目轻描淡写的扫了雪落一眼,便正目去看轮椅上的封立昕。甚至于连一个正眼都没赏给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雪落知道这一刻的封行朗一定恨极了自己。
背着他偷偷摸摸怀上了他矜贵的孩子不说,而且还把他的孩子沦为了河屯用来对付他的筹码。
雪落想:要是那一回,自己不从石郫县回来该多好。自己可以守着那群朴实的小萝卜头,给他们当义工老师,教他们画面,教他们跳舞。也不至于现在落得个阶下囚的困境。
河屯坐东朝西。刚毅的脸庞上,并没有游戏即将开始时的兴奋感。
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正缅怀过去的哀意。
浓得化不开似的怅然!
“行朗,选雪落!她怀孕了,孩子都四个月了!她比我活下去更有意义,也更有价值!”
轮椅上封立昕已经在开始劝说封行朗选择雪落母子了。
完全可以封住封立昕和林雪落的嘴巴,从而让封行朗无干扰的去进行选择。
可河屯似乎更想让这两个选项去干扰看起来很平静的封行朗。
一旁的雪落只是静默着。
她没有开口为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小乖向封行朗求饶哭诉;也没有开口去做无私的圣母。
她不忍心看到封立昕去死,当然也不想看到自己肚子里的小乖夭折。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肚子里跟她相依为命的小东西!
所以,她一直静默着。
微微低垂着头。她有些不敢去直视封行朗的眼,她怕从他眼里看到的,除了对她们母子的冷漠,还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