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刚迎上封行朗有些消沉低迷的眸光,淡淡的浅应一声:
“一般情况下,能活命!”
“二般情况下呢?”
封行朗追问一声。
“二般情况下……不好说!”
这问了似乎等于白问。
“那我跟那个不被选择的一方,会怎么死?”
封行朗又问一声。
走到帆布包前的丛刚再次一顿,回头深睨着封行朗。
“你这么着急想知道?亲自试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很显然,丛刚并不想作答封行朗的这个问题。
封行朗微眯着眼眸,锐利的盯视着在帆布包里寻找东西的丛刚,冷声说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一定是被河屯抛弃的某个义子吧?”
丛刚的动作一滞。
这才意识到中国的那句谚语的博大精深:伴君如伴虎!
丛刚没有作答,亦没有否认。但看起来又不像是默认。
“我说过,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但从你被我捡回来的那天起,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封行朗上扬着眉宇,“如果我不能亲自手刃了河屯,那这个历史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可惜了,我不接受你的历史重托!你还是另找良人吧!”
丛刚一口回绝了封行朗。
“舍不得要你义父的命?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保你的命!”丛刚淡淡道。
突兀的,丛刚又转身补充上一句,“我会尽力保住你的命!但你可以选择自杀!”
封行朗真想跟丛刚打上一架!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惹人生气。
“告诉我,河屯会怎么处置林雪落母子?”
封行朗似乎有些压制不住心头的那种焦躁,他扑向了正收拾东西的丛刚。
“别动,是严邦!”
封行朗被丛刚击在了腰处,身体一软的他,被劲力推滚在了地毯上。
严邦是格斗好手;但丛刚却悉知人身体之中的每一处要害,招招能致命。
但对付封行朗,丛刚的力道只用了五分之一,足够将他暂时打软脱身即可。
丛刚无心跟封行朗胡搅蛮缠,他先于封行朗听到了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
“你这么怕他?”
封行朗看出了丛刚的紧张之色。
“你想我再死一次么?”
丛刚意味深长道。
不等封行朗体会出这句话更深层的含义,丛刚已经带上他的帆布包消失在了窗口。
果不其然,都是下三滥的东西。都是梁上君子!
就莫管家给严邦开的门。
“封行朗呢?”严邦问得直接。
“二少爷在楼上呢。”莫管家恭谦一声,“我上楼给严先生您叫他。”
“不用!我自己上去找他。”
严邦健步穿过客厅,刚踩上楼梯,他又顿足回头。
“你家二少爷吃过晚饭了没有?”他问。
“吃过了……胃口还可以。”莫管家如实作答。
严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行了,你们今晚不用上楼来了。我会照顾好行朗的。”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今晚也要住在这里么?
“那就辛苦严先生了!”
严邦能住在这里,至少莫管家也能安心一些。
事到如今,其实莫管家和安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如果这个家非要牺牲一个人才能保全,那个合适的人选,必定会是大少爷封立昕!
一个是朝阳,一个是迟暮,孰轻孰重,那是不言而喻的事。
可在封立昕的医疗室里,严邦并没能找到封行朗。里面收拾得很整齐,他应该连进都没进过。
寻着细微的声响,严邦朝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酒气。
不浓烈,应该是红酒之类的温和酒液。
封行朗横躺偌大的婚庥上,被喜庆的颜色包裹着。手里正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严邦从封行朗的手中夺过那个锦盒在手里掂了掂,“什么宝贝?这么爱不释手?”
却又被封行朗一把夺了回去,“少碰我的东西!”
“这么小气?”
严邦沿着婚庥的边沿坐了下来,悠声问:“不跟我商量商量怎么去对付河屯么?”
“邦,你说,是亲大哥重要呢?还是被睡过的女人重要?”
封行朗问。
“都没你重要!”
严邦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没我重要?呵,老子又不是你亲爹,用不着你这么孝顺我!”
封行朗冷嗤一声。
严邦笑得爽朗,探手过来在封行朗的后颈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我亲爹长什么样儿,我已经记不清了!但你封行朗的样子,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如果你妈没意见,我到是不介意收你当儿子养!”封行朗冷趣一声。
抬手推搡开了严邦卡捏在他后颈上的手臂时,严邦却发现了封行朗左臂衬衣上的伤口。
“朗,你受伤了?”
严邦用手触探了一下衬衣上的鲜血,“伤口是新的!你被谁攻击了?”
一边说时,严邦已经在四下寻看房间里的异状。
“别神经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刚刚喝得有点儿懵了。”
封行朗选择了对严邦隐瞒。
并不是说他不相信严邦,以他跟他多年的交情,严邦这个朋友,还是值得他封行朗信任的。
只是,丛刚的那句‘你想我再死一次么’,或多或少还是让他对严邦有所保留。
关键在于,封行朗知道严邦向来都是个铁石心肠的狠角色。他不想让严邦再做出那种几乎冷酷无情的选择!
他清楚严邦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而封立昕和林雪落,严邦几乎可以做到视而不见的地步!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给你包扎一下吧!你哥的医疗室里,应该有药箱。”
严邦刚要起身,却被封行朗叫住了。
他实在不想让严邦发现自己的肱二头肌还有个跟踪器。不然又得废话一箩筐。
“这点儿小伤口,死不了人!滚出去吧,别再扰我睡觉了!”
封行朗扯过喜庆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并将受伤的手臂掩在了里面。随后闭目开始休憩。
严邦顿住了脚步,却没有离开,而是绕过半张庥,在靠近窗口的一侧平躺了下来。
感觉到庥沉了一下,封行朗睁开双眸,便看到躺在一旁的严邦。
“死出去!”封行朗厉吼一声。
“没用的!这三天,要么,让我守着你;要么,你跟我回御龙城!”
严邦此言一出,封行朗整个人都暴戾了起来。
他现在最为憎恶的,就是有人逼他做这种无聊得想杀人的选择题。
困兽犹斗,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向来粗暴!
但也简单!
一个小时后,被封行朗打得鼻青脸肿的严邦最终还是走出了封家别墅的院落。
“邦哥,您的脸,这是……”
守在别墅院落外的小弟迎了上前。
“不小心磕的!再问割了你的舌头!”
严邦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你们守在这里!封行朗一出门儿就跟着他!然后向我汇报!”
不小心触及了脸上的伤痕,“咝”严邦又是一声吃疼的冷抽:
这个封行朗,撒起疯来跟玩命似的!
严邦离开了,可封行朗在黑暗中等了很久,都不见丛刚进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