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上集体拉了下来。

这老头，还真不是一般的脾气怪啊。这要是在旧社会，准是个落后分子，枪毙八百遍都不够。

虽然遭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墨非凡还是耐着性子，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老人家抽烟不？”

老于头瞥了他一眼，像是跟他作对似的，从旁边的地下，拿出水烟枪，咕噜咕噜地抽了起来。

张震姑父见状，嗔怒道：“老于头，你这样对我是吧。你还记不记得，你的低保和日用品都是我给你办的。你把我惹急了，低保也别领了，盐酱油什么的也别带了，看你吃个鬼，哪天死了，都没人张罗着给你埋。”

墨非凡、胖子、苏辙、张震齐刷刷地看向张震的姑父，裂开嘴，心说这样不好吧。毕竟是过来求人家的，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

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看到张震姑父发这么大的火，老于头还真有些怂了。

他放下水烟枪，语气虽说还是阴阳怪调的，不过比刚才那吃了炮仗的感觉，还是好多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嗬！

别看这老头年岁挺大，还挺机敏的嘛。居然知道，他们这些人绝对不是只为了慰问那么简单。

“这还差不多。小墨啊，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张震姑父露出一些微笑，对墨非凡道。

既然如此，墨非凡也就说了。他不作什么隐瞒，直接了当道；“于老爷只，我是做下乡收老货买卖的。听说，您手头上有一些老货，不知道卖不卖。”

“什么老货，妹有，妹有，你找岔人了（找错人）。”老头子拒绝地干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别看这老头子已经七十多岁了，算得上是久经世俗。不过，墨非凡却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一些异样的东西。他敢断定，这老头真的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不是很想卖。

墨非凡不想这么轻言放弃，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您不要有顾虑，价钱方面，我们都好说，好谈。”

说完，朝周围人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们帮忙搭茬。

“老爷子，您看您住在这种房子里，也不安全。有了钱，就可以搬到城里去过神仙的日子，何必在这种地方受苦呢。”张震也开口劝道。

胖子见老头子装好了烟丝，正要点火，眼疾手快，啪嗒一下给他点上。一副奸商的样子，嬉笑道：“于老爷子，您看您这么帅，就这样呆在这里可惜了。有了钱，可以去城里找小姑娘啊。我看您宝刀未老，对付两三个没问题。”

“啪！”老于头把水烟枪敲在胖子的脑袋上。

胖子哎呦一声，使劲摸摸头。

不过，胖子没有就此放弃，即便被打了，依旧腆着那张胖脸，滔滔不绝地劝说着什么。

这一开始，旁边的人也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茬。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说服老头开窍。

正常人，早就被他们的狂轰滥炸给炸晕了。可是这老头，像块茅坑里的石头似的，足足被侃了半个多小时，居然一点也不为所动。

最后，就连一旁的张震姑父都感觉脸上无光，这老棺材板，真是死不开窍，

他狠狠说道：“你就抱着那堆破玩意儿，进棺材吧。小墨啊，算了，他不想卖，咱们就别买。我去张罗张罗，看看别人家卖不卖。”

墨非凡也有些气馁了，难不成，自己的方式有问题？

不要钱，他要什么？

墨非凡揉了揉下巴，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他重新蹲下身来，对老头子说道：“我听说你老有个儿子，二十年前去了西南市，就再也没回来。我在gongan局有点关系，没准可以帮你找找看。”

“啥？”老头子跟抽风似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嘎声重复道：“你刚才说啥？能帮我找我崽？”

墨非凡点点头：“不过，我不能保证，毕竟这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于老头两只手颤抖着拉住墨非凡的胳膊，激动道：“小伢，你没骗我，没骗我？”

墨非凡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当然，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好好，多谢多谢。”于老头眼角闪现出泪花，一下子由那个怎么说都不行的老头，变成了个慈眉善目的老者。

旁边的胖子见状，心说有门，赶紧趁热打铁，对于老头道：“老爷子，现在你可以卖我们了吧。”

“卖什么？”于老头一脸茫然道。

胖子一听，急得直跺脚：“文物古董啊，咋装傻啊。”

于老头：“文物古董，我没有啊。”

胖子一听，立马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啥？那我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不过，接下来于老头的一句话，让大家颇有些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他话锋一转：“文物古董我没有，但是，家里有一些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你们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哈”胖子这个瘪了的皮球，立马胀了起来，嘴巴都裂到耳后根了：“真的，真的，快拿给我们看看，快拿给我们看看。”

墨非凡：“胖子，不得无礼。让老爷子自己慢慢来吧。”

胖子哦了一声，站到一边。

于老头敲了敲烧干净的烟丝，趿拉着一双破破烂烂的拖鞋：“跟我来吧。”

然后，领着大家，往他的卧室走去。

他的卧室，是一个挺大的房间。不过，因为年头太长，屋顶上用来透光的明瓦，已经被堵塞了。窗户也因为漏风，被钉上了一层木板，然后木板上面，蒙着一层塑料袋。

别说是晚上，就是大白天进去，都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进入里面，必须开灯、或者用手电筒。

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把屋里的电灯拉亮了。这是个只有十瓦的白炽灯，现在市面上大多都是节能灯，像这样的灯，已经很少见了。

老头来到床边，找了个凳子慢慢爬了上去。在满是灰尘的床顶上，好一阵摸索，最后，从里面摸出个看上去非常有年头的老箱子。

墨非凡还真怕床架子塌了，老头从那么高给摔下来了，赶紧跟胖子等人在旁边策应着。不过，老头子的身体显然比他们想象中要健壮一些。

看到那箱子露了头，墨非凡赶紧对近一米八个子的张震说道：“阿震，快点帮忙。”

张震哦了一身，赶紧高了脚尖，去接东西。

刚一从老头手上把东西接过来，张震就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哎呀，快帮帮我，好沉啊。”

张震可是个大小伙子，不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举个百八十斤不成问题。连他都说沉了，那肯定说明里面的东西很重。

听到这，众人喜出望外，费了半天劲，总算是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