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凡吸了一口，慢慢吐了出来：“我感觉这个方老板应该不是那个偷你宝贝的人，他对这事也不知情。”

胖子很好奇墨非凡是怎么判断出来的，问道：“怎么说？”

墨非凡娓娓道来：“刚才我时不时把话题，往你的那个青铜尊上面引。我发现，他对这个话题反应很平淡，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是隐藏不了的。他更加关心的是，我的身份以及我那个假父亲的事情。你想想看，如果真是他做的，或者他对这件事知情，不可能是这个态度。另外，刚才在谈话的时候，我还发现他有些看不上你那玩意儿，兴趣不会太大。为了区区一个尊，应该不至于派人去偷”

胖子听完，觉得墨非凡分析的很有道理。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方老板不是很怀疑，毕竟人家的生意做得那么大，为了偷一个酒樽，把自己的招牌给砸了，不值当。

“我也觉得不像是他，不过好歹排除了一个，还剩下五个。如果这五个人都没有嫌疑，拿只能是当时我在让人看货的时候，被人给瞄上了，估计找到那玩意儿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一说到这里，胖子的心就有些发酸，自己拼死拼活，还搭上半条命才得到的宝贝，就这样没了，想想就难过。

墨非凡最见不得胖子这惨兮兮的样子，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

他拍了拍胖子的手臂，安慰道：“别难过了，反正这玩意儿本来也不属于你，丢了也只能说破财免灾吧。”

胖子抽了抽鼻子，一脸委屈道：“凡哥，你这是在安慰人呢，我都这样了，能不能不打击我了。”

“得得得，我算怕了你了，接下来，咱们去哪一家？”

胖子揉了揉耳朵，四周看了看，指了指前面一家店铺：“那家吧。”

墨非凡抬眼看去，就瞅见牌匾上，写着集宝斋三个大字。跟刚刚的鸿运楼相比，这集宝斋看上去就要落魄多了，门可罗雀，半天连个鬼影也看不到。

大门是木头的，上面挂着一把打开的，硕大的u形锁。门是虚掩着，好像一个被时间遗忘了多少年的老档口。不用进去，就能猜到这店铺不会太大，而且里面的人不会很多。

这是一家地地道道的“鬼店”。这种店基本不对外经营，就算你偶尔进去，他也会以“不做生意”“老板不在”等各种由头，轰你出去。

墨非凡好奇地问道：“胖子，这老板给你开了多少价？”

“M的，这傻逼开的价最低，就开了两万块。说实话，这人我觉得嫌疑特别大。”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宝贝，被人用两万块钱打发，胖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墨非凡嘴角微微翘起：“先不要那么早下定论，走，我们过去看看。”说完，扔掉手中的半截香烟，在地上踩了踩，而后背着手，大步往前迈去。

胖子使劲嘬了几口，等烟快烧到烟屁股，才把烟蒂丢掉，大步流星地追了过去。

“嘎吱！”墨非凡轻轻推开这家‘鬼店’的木门，木门好似要散架一样，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门缓缓打开，一阵阴风突然扑面而来，让墨非凡不由得一凛。

他站在门口顿了顿，吸了口凉气，慢慢推门而入。

进到里面一看，漆黑的屋子里，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头，正在带着放大镜雕刻着什么。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抬头看看，好像这个世界就剩下他和自己手心的玩意儿。

“宋老板，还在忙活你的小玩意儿呢。”胖子虽然很讨厌这个宋老板，但今天毕竟是有目的的，表面上还是挺客气。大大方方地来到那个老头面前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被称作宋老板的那个老头听到胖子的声音，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摘掉放大镜，抬头看了看。

他这一抬头，差点把墨非凡吓一大跳。他活了二十多年，经历的事，见过的人也算非常多了，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这人其他部位，还算正常，唯独那双眼睛，很怪异，甚至可以说很恐怖。

原来，这是双死鱼眼珠子。眼眸只有发开的黄豆般大小，其他的部分，全部被眼白覆盖着，看上去非常吓人。这还是在白天，如果大晚上瞧见这么一双眼睛，非得把人吓病了不可。

宋老板瞧了瞧胖子，冷言冷语道：“又打算拿着你那破杯子来我这里讲价？两万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接受不了，就给我滚蛋。”

“哎，我这暴脾气，你这老头怎么说话的，哪有像你这样说话的，老子好心好意给你介绍生意，你别不识好歹。”胖子霍地站起身来，很愤怒地骂道。如果不是看在他年纪大了，胖子的拳头没准和对方来了个亲密接触了。

墨非凡觉得这老头，不像是看上去这么简单。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老头很是古怪。这种古怪，值得不是他的长相，而在于他的内心。

眼瞧着胖子不乐意了，墨非凡赶紧拦了拦胖子：“哎，胖子，别这么凶老人家，没礼貌。”说着，向胖子使劲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别忘了任务。

胖子接收到这些信号，猛吸猛抽了几口气，待心情平静一些，这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得，今天我就卖你一个面子，不跟他计较。”

“恩。”墨非凡颔首，然后又走到宋老板的跟前，眯眼笑道：“老爷子，听说您手上有不少好货，我想看看。”

“没货卖，我这里早关门了。”宋老板对胖子是这样的，对墨非凡同样是如此。那感觉，就好像欠了他几百万不还似的。

墨非凡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客气地一笑：“宋老板请放心，我不是条子，是真心实意想找你拿货的，价钱好商量。”

也不知道这个老头，是吃错了什么药，墨非凡态度如此恭敬，他依旧不领情，抄起桌上的一根棍子，直接开轰：“走走走，我这里不卖货，出去出去。”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碰到这么个怪脾气的人，墨非凡也没辙了。

这时，胖子灵机一动，说道道：“两万块，两万块我卖给你怎么样？”那货胖子已经丢了，他当然没法卖，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想留下来再说。只要能留下来，他身边这位英明的墨非凡大哥，就能找出蛛丝马迹。

其实胖子并不笨，就是大部分时候懒得动脑子，他刚才的这理由，就找得非常不错。

宋老板明显犹豫了一下，随后没好气地说道：“货呢。”

“货我没带.....”胖子连气都没来得及歇，生怕对方继续轰自己，赶紧说道：“下午，我下午就带过来。你先别动怒，别动怒，我介绍一下我的朋友给你认识。他想找你买点东西。”

听罢，宋老板才重新打量起旁边的墨非凡来。打量了一会儿，又侧过脸对胖子：“小子，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尽快把那东西给我送过来，知不知道好货烫手啊。”

墨非凡心里一动，似乎这个宋老板话里有话。只是胖子没有听出来，他咧咧嘴：“知道是好货，还开我那么低的价，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