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我喃喃重复了一遍。
“但是,我做事是有我的底线的。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希望不要逼人太甚。我不会让自己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也不想让自己去伤害别人,但前提是别人不要伤害我。”谢非的口气有些发硬,眼里突然发出一缕阴冷的寒光。
这眼神让我的心不由一颤,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我从来没有见过谢非眼里发出这样的眼神。
女人很可怕,逼急了的女人更可怕。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我想现在最为难的应该是老关了,他将两头受挤,搞不好,哪一头都会给他带来致命一击,这是没有管好小弟弟的代价啊。
如果老关知道秦璐流产的事,不知他又会作何想法,不知秦璐的戏还大不大,不知这场看起来很快要爆发的战争能不能被扼杀在萌芽里。
但很明显,即使流产了,秦璐也没有打算放弃,她让我对她流产的事高度保密是个很好的说明,为了保密,她甚至让我这几天都不要来看她,甚至不要和她发生任何联系。显然,她是想好了下一步的。
但面对已经摸清基本情况不动声色的谢非,秦璐之前的主动似乎正在逐步丧失,老关也没有了主动权,当然,他们是不知道自己没有主动权的,还以为谢非什么都蒙在鼓里。
“唉。”我叹了口气。
谢非也叹了口气,神情又有些郁郁,说:“我很怪,我和老关在一起那么久,我一直没有怀孩子,难道,问题不是出在老关身。”
“关部长和你结婚前,和前妻是有孩子的吧?”我说。
谢非点点头:“是的,不错,那孩子被前妻负气带走了,出国了,老关都不知道到哪里了,一直不和他发生任何联系。”
“那说明关部长是没问题的啊!”我说。
“但我也没有问题啊,我也。”秦璐顿了顿,接着说:“和老关结婚前,我也曾经坏过孕的,只是流了。”
“师姐,那会不会是……流产造成了……”我没有说下去。
谢非的眼神一颤,接着又摇了摇头:“不大可能,我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我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你们都没有问题,那为何你一直没有怀孕呢?”我也困惑了。
谢非沉默了片刻,说:“当然,或许也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呢?”我说。
“如。那女人怀的孩子根本不是老关的。”谢非说。
我不由吓了一跳,谢非真敢想啊。
我心里其实不大同意谢非的看法,或许我是信了秦璐的话,我觉得秦璐的话似乎是可信的,她怀的孩子应该是老关的。
谢非继续说:“当然,或许也有我和老关的原因,如选择的时机不对,如老关工作过度繁忙压力过大,如老关抽烟喝酒过多造成受孕机会减少。”
我默然无语了,谢非似乎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似乎她一方面在直面现实,一方面又在逃避什么。
这时,谢非的目光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不停地眨眼。
谢非看地我有些发毛,我说:“师姐,你怎么了?”
谢非没有理会我,似乎她在沉思着什么,自言自语说了句:“怪。难道……那一晚……也是……”
我的心一跳,说:“师姐,你在说什么?”
谢非回过神,看着我,目光有些温情,我不由有些局促。
谢非微笑了下:“师弟,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傻。”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下。
“你傻的样子很可爱。”谢非又说,目光愈发温情。
我浑身不自在,低头不语。
“唉。”谢非又深深叹了口气:“师弟,现在你知道我最近的生活为什么很一般了吧。”
“嗯。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说。
“因为你是我信任的男人,因为你是我非常喜欢的师弟,因为我除了你,这样的事,没有其他人可以说,老是憋在心里,我觉得自己早晚会疯的,说出来,有个人倾听,或许心里会好受些。”谢非说。
“那你现在心里感觉好些了吗?”我说。
“是的,感觉好些了,虽然问题没有解决,但我心里多少还是没有那么压抑和憋闷了。”谢非说。
“那你到底打算如何解决呢?到底你打算解决不解决呢?”我说。
这是我很关心的问题。
“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但解决的方式却可以有很多种,但解决问题的主动权却不在我手里。”谢非说。
“或许,也未必都不在你手里。”我说。
“此话何意?”谢非说。
“你懂的。”我说。
谢非沉吟了半天,说:“或许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许你想的和我想的不是一回事。”
我有些听不懂谢非的话,说:“师姐,我其实心里很同情你。”
谢非看着我,缓缓摇了摇头:“师弟,不要同情我,我不喜欢被人同情,同情,说白了是可怜,我最不需要的是被人怜悯。”
谢非的口吻和秦璐的竟然是如此相像,虽然外表柔弱,但内心里都是要强的女人。
“当然,师弟,我很感激你说这话,到底你是我师弟,到底师姐没有看错人,到底师姐没有白疼你。”谢非脉脉地看着我:“师弟,知道吗?你是个如此优秀的男人,任何女人得到你,都是一辈子的幸事,只是不知道最终你会和哪个女人在一起相守一生。”
谢非的话让我心里一愣,似乎,谢非并不看好我和海珠。
“我和海珠已经登记了,下个月要结婚了。”我说。
“我知道。”谢非淡淡地说。
似乎,谢非并不会因为我告诉她的这句话而收回自己刚才那句话。
我怔怔地看着谢非,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想。
谢非看着我,微微一笑:“为师姐刚才的话感到不快?”
我摇摇头。
“希望我祝福你和海珠吗?”谢非又说。
我没有说话。
“其实我是很想祝福你和海珠的,我希望看到你们的幸福,看到你的快乐和幸福。”谢非说。
谢非的话似乎前后在矛盾着。
“婚姻和爱情,是不同的。没有爱情,可以走进婚姻,有了爱情,走进婚姻之后爱情未必能继续存在,没有婚姻,爱情依旧可以存在,婚姻之外,爱情似乎更可以长久。”谢非说。
我懵懂地看着谢非。
谢非叹息一声,接着说:“在我们的生活里,有些事注定成为故事,有些人注定成为故人,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一些人,一些事,闯进生活,得到了,失去的,昨天的悲伤,今天的快乐,喜怒哀乐都要记得。当这一切都会成回忆,在我们记忆又会留下了什么?很多事,过去了;很多人,离开了。或许,经历的多了,心坚强了,路踏实了。”
我一时捉摸不透谢非说这话是何意,似乎,她在坚守什么,又似乎,她在做出什么决定。
我不得不承认,谢非是一个淡定的人,她的淡定超出我的想象。
谢非的口气又有些伤感,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突然想走了,我觉得和谢非的谈话够多了,不能再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