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问吧。”

夏季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李顺他现在在哪里，在干吗呢？他和秋桐来继续维持那关系吗？”

夏季的问话让我不由心里是一震，我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他不是关心李顺的生死，他是关心李顺和秋桐现在的来往关系如何，他是想知道自己战胜李顺的几率如何，他是想知道自己和秋桐的关系有多大的胜算。

我淡淡地说：“李顺在哪里，我不知道。李顺在干吗，我也不知道。李顺和秋桐现在的关系如何，我更不知道。”

夏季似乎看出我在撒谎，但却有无可奈何，似乎，他又听出我口气里的冷淡意味，他的眼神不由黯淡了一下，接着自嘲地笑了下：“呵呵。或许我问多了。问了我不该问的问题！好了，我回房间去。”

说着，夏季转身要走，我接着叫住他：“站住——”

夏季回头看着我。

我说：“老兄，我想和你说一句话——”

夏季说：“你说——”

我郑重地说：“老兄，你是适合做商场的人，不适合混江湖，而我，和你不同，我是商场官场江湖都掺杂的人，我不想这样，但我已经无法自拔，我只能一步步走下去。我已经如此，你爸爸是知道的。但我不希望你染指江湖，江湖不是那么好玩的，凶险莫测，所以，我建议，对于江湖的人和事，少打听，少问，少交往！”

夏季的神情微微有些尴尬，接着点点头：“我会记住老弟的话。”

我然后笑了下。

夏季也笑了下，接着进了房间。

看着夏季进了房间，我笑不出来了，低头狠狠吸了一口烟，琢磨着刚才和夏季谈话的内容，心里不由几分郁闷，突然感到了一丝孤独。

房间里传出一阵笑声，大家又在谈笑着什么。

一会儿，四哥出来了。

四哥走到我身边，我递给他一支烟。

四哥吸了两口，看看周围，接着低声说：“下午我刚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我竖起耳朵听四哥说话。

“听说，曹腾极有可能要扶正，正式担任发行公司总经理。”四哥说。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些预感，但听四哥说出来，还是有些意外。

妈的，老子只是停职反省一个月，曹腾只是主持工作，怎么突然要扶正呢？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呢？

孙东凯为何要做这种安排呢？难道，他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和授意？难道是雷正或者伍德指使他的？

想了想，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那样的话，很容易暴露出我和伍德雷正的关系，很容易会让孙东凯对我的身份产生某些猜想和怀疑，而伍德和雷正目前是不想让集团里任何人知道我涉黑的，因为这会危及到他们的利益。

既然不想让孙东凯知道，那么，他们不会通过孙东凯来整我。曹丽虽然知道了秋桐和李顺的关系，但却也不敢吱声，估计是被雷正和伍德严厉警告恐吓住了。

伍德和雷正做事是极其谨慎的，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通过孙东凯插手任何集团内部层人员安排的事情。似乎，他们是不愿意不屑于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

既然伍德和雷正不可能，那么，又会是什么人插手了呢？

“消息来源可靠吗？”我问四哥。

“我是和集团某一位丨党丨委成员的驾驶员喝酒时听他说的，而那位驾驶员也孙东凯的驾驶员关系很好，前几天孙东凯带队去海考察，驾驶员没事，聚在一起喝酒，孙东凯的驾驶员喝多了，无意流露了这么一句。”四哥说。

这年头，小道消息往往含金量是很高的，特别是从领导身边人流出来的小道消息。

我突然对这个消息有些笃信无疑了。

孙东凯要想提拔曹腾做发行公司老总，丨党丨委内部是没有多大障碍的，即使秋桐和季书记反对，也到不了大多数，成不了气候。

虽然集团丨党丨委还没讨论这个任命，但我相信一旦孙东凯在丨党丨委会提出来，一定会获得多数通过，毕竟孙东凯目前还是能左右丨党丨委会的，而且到时他一定会举出任命曹腾的种种理由，同时举出我犯了错误的事实，这一一下，是很能封住别人的口的。

既然孙东凯有这个意图，那么，丨党丨委会讨论这事，是迟早的事情了，最迟也会在我复制期限到之前。

“这事你告诉秋桐了没有？”我问四哥。

四哥摇摇头：“没有。”

我想了想，对四哥说：“这事你先不要和她说。必要的时候，我亲自告诉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必要的时候，反正，目前，我是不想让秋桐知道的，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太多心。

四哥点点头：“我明白。”

“那孙东凯打算让我干什么职务？你有没有听说？”我又问四哥。

四哥摇摇头：“这个不知道了。不过，我会注意打听的。”

我说：“不要刻意去打听，不要让人觉察出什么来，打听不到算了。”

四哥点点头：“我知道的。”

我沉思起来。

四哥接着说：“在曹腾主持公司工作这段时间，工作十分卖力，各项工作抓得十分心，可以说是井井有条。曹腾白天抓工作，晚呢，经常约公司的层和站长们吃饭，他不是一起约，而是单独分别约请。

还有，曹腾这段时间几乎把那个县区站都跑了一遍，不是坐着公司的专车跑，而是坐着送报纸的发行车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地跑，每条线路都跟着跑，察看所有的接报点，除了到县区站和站长座谈，还几乎跑遍了我们自办络的所有接报点，和几乎所有接报的发行员都亲自见面交谈了。”

闻听这话，我心里不由一悚，曹腾这一招很毒，他是工作、层、底层三管齐下啊。

当然，层我想他也没有停歇，必定也做了不少工作，只是这工作是如何做的，我不得而知。

曹腾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使的都是阳谋，不是阴谋，阳谋是最可怕的，阴谋可怕的多。

曹腾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不但会使阴谋，而且会使阳谋，一个阴谋阳谋都会使而且使得得心应手的人，无疑是最可怕之人。

四哥又说：“我听云朵说，虽然曹腾最近的表现得到了公司下的一致赞扬，但大多数员工的心里，还是认为你的管理领导方式和做事能力要高出曹腾一筹，大家还是盼望着你早日回到公司来带领大家工作。毕竟，段时间内，曹腾的威望是压不倒你的。”

我继续抽烟，一时没有说话。

这年头，民意虽然很重要，但往往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关键还是看领导怎么决定，关键还是看孙东凯这个杂碎心里是怎么想的。

“孙东凯为什么执意要在这个时候提拔曹腾呢？”我不由自主自言自语了一句，心里有些困惑。

我不相信孙东凯会在这个时候将我废掉，不然他不会前段时间一直苦苦保我，我还没给他正式发挥重要作用呢，他怎么舍得将我此打入冷宫呢。

这不符合孙东凯做事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