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性格脾气一直都没改,做事向来不给自己留后路,做生意是如此,考官场也是如此。”海峰说:“哎——等你考,你是官场人了。你们老易家终于出了一个戴红顶子的蒿子,我也多了一个混官场的兄弟。我混商场,你混官场,正好我俩官商勾结,狼狈为奸。”
说到这里,海峰笑了下。
我也笑了下:“其实我还是最喜欢混商场。这次考试,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海峰说:“出于无奈?”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说?”海峰说。
我苦笑了下:“人生里有很多无奈的事情,不要多问了。”
海峰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无奈归无奈,但凡事皆有利有弊,要辩证地看问题。”
我不由点了点头。
海峰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走了,最近我不打扰你,等结果出来,我给你设宴祝贺。”
海峰告辞。
我又回到书房,想继续复习,脑子里却有些不大安定,老是寻思着今晚和海峰的谈话。
看看桌子的笔记本电脑,不由又想起了秋桐,想起了浮生若梦。
此刻,她在干嘛呢?
不由打开电脑,登录扣扣。
她在。
“你在干嘛?”我敲击键盘。
“你怎么来了?”她说。
“学习间隙,休息一会儿,来随便逛逛。你怎么也来了?”我说:“等我的?”
“不是。我在查资料,边和小猪聊天。”
“查什么资料,聊什么天?白天和她聊,晚还聊,白天她那边是深夜,现在你她那边是白天,你不让她休息干正事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折腾你不让你休息。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复习功课,不要乱操心。”
“我问问你怎么是乱操心呢?说,查什么资料,聊什么内容的?”
“不告诉你。”
“真的不说?”
“嗯。”
“坚决不说?”
“嗯。”
“那好吧,那我下了。”
“嗯。”
“我真下了。”
“嗯。你不要熬夜太晚,早休息。下去休息吧。”
我没下,接着说:“我刚才其实没学习,海峰刚走,我们聊了会天。”
“我知道,我送他到你楼下的。”
“海峰知道海珠的事情了。”
“我告诉他的,我只告诉了你和海峰。作为海珠的哥哥,我想他应该知道。虽然我这样做,海珠可能知道了会不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
“你很在意海珠对你的态度?”
“是的。我不想失去海珠这个好姐妹,我也不想看到她不快乐,我希望看到她是幸福的。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很难过,也很同情她,但是,我不会让她知道我对她的同情,那会伤了她的自尊。当然,我会尽量避免和她之间产生一些误会,尽量避免让她对我有情绪。”
“这样做,你会不会觉得很累?”
“人生里很累的事情多了,又何止于此。正确面对是了。还有,不管人生有多大的困难,只要活着,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只要活着,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我不由重复了一遍。
“是的。虽然有时候会处于自责与愧疚的漩涡。其实,人生像一杯白开水,平平淡淡的;但又像一杯加了糖的白开水,甜甜的;也像一杯加了盐的白开水,咸咸的。”
“你此刻在折腾,你到底想解决什么?”我说。
“刚才我说了,不告诉你。”
“你认为所有的困难你都可以解决了吗?”
“不——我愿意去解决的,我相信一定能解决了,不能去解决的,自然是解决不了的。”
“你说的不能,是否可以理解为不愿?”
“或许,可以这样理解,或许,这个不愿,是无奈的必须的选择。”
我沉默了,她也沉默了。
我无声地下了线。
我不知道秋桐在查什么资料,也不知道她在和小猪到底在谈什么内容,但是,我明白她回答我那几句话的意思。
脑海里蓦然游荡出一句话:人生是可以走直线的,这条直线在自己心。但人生里无奈的妥协、无奈和屈从却往往让自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这是浮生若梦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虽然她正在我的空气里渐渐模糊、消逝,但是,在我的脑海里,她无法泯灭。
现实我和秋桐已无可能,那么,我只能将浮生若梦留在我深深的记忆里,将她和我的那些刻骨往昔化作人生里最悲酸凄冷的一首离歌。
长叹一声,我低头继续复习功课,拿出当年高考的架势,熬夜苦学。
第二天,正在开车班的路,接到孙东凯的电话。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孙东凯挂了电话。
听孙东凯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冷不热。
不知孙东凯找我去干嘛?
来不及多想,直接开车去了集团总部,然后直接去了孙东凯的办公室。
推开门进去,孙东凯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曹丽也在。
孙东凯正在接一个电话,看到我抬了下眼皮,继续接电话,曹丽冲我点点头,招呼我坐下来。
“嗯,行,雷书记,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办的。”孙东凯对着电话点头。
原来他是在和雷正打电话。
“好的,雷书记,感谢您对集团的关心,感谢您对我的爱护。再见,雷书记!”孙东凯笑容可掬地说着,然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孙东凯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哈了口气,然后看着我慢条斯理地开口了:“小易,最近几天忙不忙?”
“还行!”我说。
“快到年底了,大征订要收尾了。各种繁琐各种总结各种评各种检查各种表彰都来了。要把握好工作的主次,要调理好工作的吮吸。”孙东凯说。
“嗯。”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