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刚才公司加完班,你回去了吗?”海珠略带疲惫的声音。
“阿珠,我刚和客户谈完事情,这会儿正在往回走呢!”我忙说。
“那好,我很快回去了!”海珠说完挂了电话。
我收起电话,看着夏雨说:“我女朋友刚忙完,催我回去呢。我自己在外不回去,她不放心,会出来找我的,不然,这样吧,既然你想喝酒,那么我再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让我女朋友过来,我们一起去酒吧喝酒,我们俩陪你喝。”
夏雨的脸一下子拉长了,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装模作样摸起手机要打电话。
“好了,行了,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夏雨怏怏地说:“既然你已经说正在往回走了,那还打个屁电话啊。不喝了,不玩了,回去——”
我如释重负地收起电话。
“说,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夏雨耷拉着脸说。
我告诉了我宿舍的位置,然后说:“不用夏总亲自送了,找个地方停下,我自己打车回去可以!”
“闭嘴!”
我于是闭嘴。
夏雨撅着嘴巴开着车,满脸失望的神色。
很快到了我住的小区门口,我下了车,夏雨也下了车。
“夏总,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客气地说:“时候不早了,你抓紧回去吧!”
“这么和客户告别?”夏雨依旧撅着嘴巴站在我对面。
我伸出手。
夏雨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夏雨的手有些冷,但是很柔软细嫩。
握了下手,我想抽回来,夏雨却握住不放,突然将身体凑过来,抱住我的身体——
我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夏雨的脸颊轻轻贴了贴我的脸,然后松开了我的手,同时和我的身体也分开了。
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夏雨淡淡地说:“兄弟,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拥抱式礼节,在西方习以为常。”
说着,夏雨了车,摇下车窗,冲我轻轻一笑:“二爷,别忘记给我提交那策划方案哦,我可是等着你呢。”
说完,夏雨径自开车离去。
我晃晃脑袋,深深呼了口气,转身进小区大门,随意往街对过一瞥,忽然发现海珠正呆呆地站在马路对过——
我不知道海珠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应该是刚下出租车,但是显然她看到了刚才夏雨和我告别的那一幕。
一阵夜风吹过,有些冷。
我站在原地,冲海珠招了招手,海珠慢慢穿过马路向我走来。
海珠走到我身边,神情有些发怔。
“刚下出租?”我没话找话,心里有些不安。
“嗯。”海珠点了点头。
“真巧,我也刚到。”我说。
“嗯。”
“那个。刚才是夏雨,夏雨送我回来的。”我又说。
“嗯。”海珠抿了抿嘴唇。
“今天晚,她找我的。是关于单位业务的事情。”我说。
“哦。”
“刚才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回来的路,我本来想自己回来的,她正好开车,于是送我回来了。她找我不是旅游公司的事情,我们谈的是有关报纸的事情。”我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海珠突然笑了下:“我没问你这些内容,你可以不说的。”
虽然海珠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又说:“刚才。我只是想和她握手告别的,她。她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可能习惯了国外的理解,于是,。拥抱了下。我。不是我要那样的。”
“哥,你似乎急于想解释什么。”海珠静静地看着我。
我一时无语,又一阵夜风吹过,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外面冷,我们回去吧。”海珠轻声说。
“嗯,好。”
我们一起往回走,海珠显得很平静,低头默默地走在前面。
回到宿舍,海珠还是没有多说话,换了衣服独自去卫生间洗澡,然后直接去了卧室。
我洗完澡床,海珠正仰面躺在床,两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阿珠,你在想什么?”
海珠的眼睛依旧看着天花板,半晌说:“没想什么,时候不早了,我累了,睡觉吧。”
说着,海珠伸手关了床头灯,我的眼前顿时黑了下来。
黑暗,我默默地躺着,一时没有困意。
海珠一直沉默着,没有任何动静,呼吸也很均匀,但是凭感觉和习惯我知道,她没有入睡。
“得到抑或失去。”黑暗,海珠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的心轻轻一颤,没有说话。
海珠也不再说话,我们都在黑暗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灭亡,在沉默爆发。
只是,在这长久的沉默,没有灭亡,也没有爆发,有的,只是更长久的沉默。
在这漫漫的沉默,我试图想说些什么,终究却又没有开口,我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夜,在无声的沉默流淌,我的心也在流淌着。
黑暗,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失去与得到是相对的,在潜意识里,谁都想得到而不想失去,但不要忘记,凡事都有好与坏的一面,得到并不能说明没有失去,只是没有发现失去什么罢了。
人生其实不在于得失,而在于经历。一切得必然失,人生根本谈不得失,来去皆是两手空空。到头来大家都归为零,谁也不能长久得到什么。
不知何时,迷惘,朦胧,我迷迷糊糊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9点,海珠已经起床做好了早饭。
今天是周六,不用去单位班。
我爬起来穿衣服,洗涮完毕,海珠招呼我吃早饭。
海珠的神色有些倦怠,不知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
吃着早饭,海珠说了一句:“哥,我今天想请客。”
“哦。”我看着海珠:“请谁?”
“请我们的大客户,夏雨夏副总裁!”海珠说。
“哦。”我停住手里的筷子,看着海珠:“为什么?”
“请客户吃饭还需要理由吗?”海珠说。
“嗯,好。”我点点头。
“你今天不班吧?”海珠说。
“今天是周六,我没事!”我说。
“那我们一起请夏雨吃饭,好不好?”海珠说。
“我们一起……”我迟疑了下:“这个我不参加了吧,你单独约她一起吃饭好了,你们女孩子家在一起也好说话,我一个大男人跟着掺乎,不合适吧。”
“别忘了,在三水集团那里,你的身份是春天旅游的总经理,请大客户吃饭,总经理参加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海珠看着我:“你不想和我一起与夏雨吃饭,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的心里一个激灵,忙说:“木有,木有,我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参加。”
“从客户业务的角度来说,请对方吃饭,该是很正常很合理的吧?”海珠又说。
“嗯,是,合理正常!”我又点头。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代表公司约她吧。”海珠说:“我想今天晚请她,你现在提前给她下邀请吧。”
一听海珠这话,我的头疼了,我最发憷的是和夏雨打交道,海珠偏偏要我打电话约她,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我忙摇头:“这个电话我不打,还是你打好,你是公司的老板,你亲自打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