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丽眼珠子一转:“这你可又是想多了,女人的包里还能有什么东西,不过是女人家常用的一些物件。我办公室常有人进进出出,我怕别人看到女人家的那些东西,所以形成了习惯,一般没事把包锁到抽屉里。刚才不是防你,是习惯。”
曹丽的这个理由显然十分牵强,很难成立,但是我也不想揭穿她,说:“算你包里有什么机密的东西,我也不感兴趣,我在集团不过是个聘用制人员,和临时工区别不大,我对钱有兴趣,别的都和我无关。”
曹丽的手机突然响了。
“真讨厌,这个时候来电话。”曹丽嘟哝着站起来去接电话。
“喂——”曹丽开始接电话。
我的眼睛盯着曹丽,又不时看着那个放包的抽屉。
“哦,现在过去?好,我马到!”曹丽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接着放下电话,对我说:“宝贝,不行了,我有重要事情需要马走,今天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了。”
说完,曹丽急匆匆打开抽屉,拿出包挎在肩。
我一看,完了,妈的,彻底没指望了。
我和曹丽出了办公室,曹丽急匆匆走到马路对过,开着她的宝马一溜烟窜了。
我有些丧气,马尔戈壁的,今天不但没看到信封里是什么东西,还差点失了身。
我垂头丧气回到了办公室继续值班。
我在公司里的值班是一个白天,而秋桐在集团的节日值班是从早8点到下午4点,之后换另一个集团层,一直值班到晚12点,三班倒值班。
值班其实没什么事,很松闲,我正好借这个空闲开始思考节后的工作,特别是秋桐安排的本报本刊的大征订和外报外刊的代征代投工作方案。
下午,我躺在办公室的沙发,想着节后的这些工作,脑子一阵疲倦,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胧,似乎听到走廊里有人走路和说话的声音,接着,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听动静似乎是秋桐办公室的方向。
我睁开眼,看看时间,下午5点了,秋桐值班结束了。
我坐起来,定了一会儿神,然后站起来出了办公室,看到秋桐办公室的门关着,我走过去,看到门没有彻底关死,稍微有一条小缝隙。
里面很静,没有任何声音。
刚才我明明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我将眼睛凑到门缝旁往里看——
这一看,我吓了一跳,秋桐办公室的正面沙发,坐着神情严肃板着脸的老李夫妇,在他们对面,坐着神情不安有些惶恐的秋桐,正低着头。
大家都没说话,都在沉默着。
老李夫妇面前摆放着两杯水,但是他们都没动。
室内很静,静的有些可怕。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任何动静。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灭亡,在沉默爆发。
终于,在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老李夫人开口讲话了。
“秋桐,看来,今天,我们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打算找我们的,是不是?”老李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带着居高临下的逼人气势。
“我……我今天值班了,刚结束。”秋桐低声说。
“值班,多好的借口。”老李夫人冷笑一声:“今天恐怕你不值班,也不会找我们的,是不是?”
老李这时看着秋桐,脸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开口说话,老李夫人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他,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老李似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
“不是……我……”秋桐抬起头,刚要继续说话,老李夫人立刻打断了秋桐的话:“好了,不谈这个事情,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已经来了,说别的,都没用!再说,我们来这里,也不是要和你计较你值班不值班的事情。”
秋桐又低下了头。
老李夫人冷眼看着秋桐:“秋桐,你给我说句良心话,我们老李家对你到底怎么样?”
“恩重如山。”秋桐说。
老李夫人说:“明白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往我们老李家脸抹黑?我们老李家哪一点对不住你?从小资助你长大成人,成人后又让你做我们家的儿媳妇,你自己想想,你这样的身世和身份,我们老李家哪一点配不你?天底下能有几个这样幸运的女人,能踏入我们家这样的豪门?
你自己不但不知足,不知道珍惜,还背着我们,往我们家脸抹黑,我们是一般的老百姓家庭吗?还没结婚,孩子都6岁了,你是这样报答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的?你是这样报答我们的?我们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丢得起,我们能丢得起这样的人吗?你做事为什么不能替我们家想想?你让我们一家人怎么对面对周围的那些人?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简直把我们老李家的脸丢尽了。”
老李夫人义愤填膺地说着,带着愤怒的眼光看着秋桐。
秋桐低头不语,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发白。
“老婆子,你——”老李又听不下去了,又要说话。
“你给我住嘴——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本来前2天我要处理这事的,你非得阻拦我,我强忍住没发作,照顾大家的面子进行完旅游行程,现在,你又叨唠,你唠叨什么?难道你要这么忍下去?这么拖下去?让你的儿子还没结婚当爹,让人家说闲话?
知道的说是收养了一个孤儿,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儿子被人给戴了绿帽子,这个脸,你丢得起,我丢不起。这事决不能这样算完,必须要有个说法!”老李夫人怒目圆睁冲着老李又是一顿火,老李嘴巴又闭了,摇摇头,叹了口气。
靠,这个昔日在外面牛逼哄哄叱咤风云的前局长,在家里看来过得够窝囊的。
老李夫人这时又看着秋桐,厉声说:“秋桐,说话,不要以为不说话可以过关,今天,我们既然来了,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秋桐抬起头,脸色惨白,眼睛里含着泪水,嘴唇哆嗦着,惶恐地说:“我……我……对不起,我做事不当,让您二老生气了。您二老千万别为此气坏了身子,您们要是有气,冲我尽情发吧,怎么发都行。
您二老是我的恩人,您们对我的恩情,山高,海深,我永世难忘,永世无以报答,唯有用我的所能。我从不敢想去惹二老生气,从不敢给您们添麻烦,从不敢给您们脸抹黑。
只是,我是孤儿出身,我知道孤儿的苦难和凄凉,那次,在青岛的大雪之夜,遇见小雪跟着流浪的爷爷露宿街头,老爷爷奄奄一息,小雪没人管,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不能眼看着一条弱小的生命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于是,我收养了小雪,收养小雪,我绝对没有想给家里抹黑的意思,只是,我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应该给予她温暖和母爱,应该让她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情和阳光。我这也是向您们当年学习,当年,您们不也是助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