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张鹏飞的掌控力不似之前那么强大，而他也有所收敛，好像……”金主任再次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好像什么？”

“好像在工作上也没有前两年那么有干劲儿了，虽然工作一直在做，但明显放缓了许多，抓得也不那么紧了。特别是对于当地的干部，管理上松懈了许多。”

“你不说我也感觉到了，近来关于那边的消息少了许多！”韦远方长叹一声，“或许这也就是张鹏飞，要是换作一个人，可能早就撂挑子了！”

金主任笑了笑，说道“是啊，老实说他做得已经足够得好，要想马儿跑得快，首先就要马儿吃得好啊！咱不能一方面希望他卖力地干活，一方面又不给他加料，甚至还给他上许多的枷锁，谁能不有情绪呢？”

“其实我们也是想保护他，这也是通常的手段，他心里会明白的。”韦远方感慨道。

“没错，这种适当的控制确实有保护他的作用，但是张鹏飞必竟不是普通人，此种方法对他而言未必是最好的。领导，我觉得……您别怪我多嘴，您曾经也说过，在对待张鹏飞的使用上不能用常理来安排，连您都说不能完全的掌控他，那么这种惯用的老方法是否就合适呢？”

韦远方默默点头，目光一亮，说道“你说到了点子上，接着说。”

“或许上层的人要从各个方面考虑，这种对张鹏飞的掌控一方面是保护，一方面也是做给旁人看的，免得大家觉得偏心。可是他们哪一个做到了张鹏飞所做的？张鹏飞的目光一直看向未来，一直在替上层考虑。如果他那些想法都能实现，将来上层还需要操心西北的事吗？”

金主任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当他看到领导在认真倾听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时候，接着说道“我个人觉得，面对张鹏飞这样能干的人，我们确实要好好保护好，但是方法上要有所改变，我想他需要的是能者多劳，既然他愿意干，我们何偿不能放手呢？再者说，我想无论是您还是之前的老同志们，对他都有着更高的期望吧？像这样的人才太少了，我们要有所倾斜，哪怕是偏心又能如何，哪个不满意就让他站出来说话，试问他能不能做到张鹏飞这样？”

“嗯，你这话说得对！”韦远方捏了捏额头，“刚才保国过来就是来转述一下张鹏飞的疑问，关于那两位干部的使用情况。我想要是换作两年以前，他会直接给我打电话，并且把他的意见说出来。可现在他已经有所顾虑了，没敢直接问我。”

“在这件事上他有顾虑也可以理解，我想他不是对您有什么意见，而是担心节外生枝让旁人误会。”

“嗯，保国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您想和宁副总谈谈？”

“我是想让他同齐天地谈谈，这人未免有些不识趣，难道上层有人支持就可以不把地方主官放在眼里了？他去西北这么久，虽然职务还没有最后定，但是那也不该不和张鹏飞聊聊吧？这是不是有点太傲气了？”

“那我就明白了，他这是想探探我的底，然后再为大局打算。韦远方说到这里突然笑了，叹息道“保国，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对他有些冷落？”

“你还真别说，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韦远也哑然失笑，“我和这小子接触了这么久，每当我认为了解他的时候却发现更加不了解了，这也说明一个问题，他在工作上面确实可以做到无私，丝毫没有考虑个人得失。”

“我刚才就在想，可能自打刘老离开之后，我们对他的照顾有所不周，导致他面临了各方面的压力。我这次去西北同他聊过一些，感觉到了他在某些事情上的无奈，我相信他也只是想好好工作而已。哎，他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件事就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的本意是想保护好，不想他总是处在风口浪尖，不想他总是被议论，可是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不处在风口，那就不是张鹏飞，一但他不是张鹏飞，那么他就没法发挥价值，别人也不会把他当回事！”

宁中强郑重地点头，脑海里翻江倒海，领导的话是越说越重，也越发的让他汗颜。

“看得出来他成熟了，我想他不是从现在才重视齐天地的事，而是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他肯定一直在琢磨，一直在等着我们找他谈话，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安排，如何遵照我们的指示把西北这盘大局组建起来。可是我们迟迟没有找他，他也就不好和下面的干部谈。我觉得……他应该会有失望，会有疑惑，也会有过气馁。他肯定早就想找我们谈了，可是他能忍了这么久，能等到不能再等了，觉得再等就出问题的情况下才通过保国来探听我的消息，这足矣说明他凡事都在以大局为重！”

“是啊，他确实有着与他年纪不相仿的成熟，这点我早就见识过了。不但成熟，他还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远见，提前把问题都想到了。还来说这次的事情，他要是这个时候不提，今后可真是麻烦，将来齐天地在西北……肯定非常困难！”

“我们有我们的失望，可齐天地……也确实不应该，什么时候轮到他不把张鹏飞当回事了？”韦远方这次的语气就很重了。

宁中强更觉得尴尬，说道“您说得不错，不过我想他应该也不是没把张鹏飞当回事，主要可能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也想在西北有了一定的地位，站稳了脚再……”

“那他就是自私！不管他怎么想的吧，无论怎么来看这都是对张鹏飞的不尊重！”

“那是！”宁中强点点头。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说这些了，我找你来也不是批评谁，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这……您的意见呢？”

“我现在是在问你的想法。”

宁中强笑了笑，又低头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我想鹏飞肯定已经有想法了，不然他就不会来问我们。”

“他不是已经有想法了，而是被逼得无奈了才来问我们，时间不等人啊！”

“是啊，所以我看尊重一下他的意见吧，西北这个盘子里的菜还是由他来炒，您说呢？”

韦远方笑了，宁中强的这个回答正合他的心意。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反问道“那如果他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怎么办？”

“我觉得在大的方向上应该是一致的，哪怕在小的方面有什么不同，应该也没有大问题。”

“还有呢？”

“应该让他把自己的事考虑到里面，总不能替别人着想，最后耽误了自己吧？我们必须有一个共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北的工作，而没有其它的目的。不能再让他误会了，需要给他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