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淑贞没想到身后有人讲话,先是吃了一惊。回头笑道:“丁省长,不好意思,我晚有还有工作需要处理。”说完,又望向张鹏飞,说:“鹏飞,我们改天再聚。”
张鹏飞点点头,也不强人所难。
丁盛便笑道:“金省长一边在党校学习,一边还要处理省内事务,真是劳模啊,呵呵……”
“我也想轻松,可是最近刚接下一个项目,不盯着点不行!”金淑贞略显无奈地说,扬手道:“不和你们说了,我先走了!”
张鹏飞与丁盛也走出教学楼,楼前的停车场马有辆黑色的奥迪驶了过来。这是江洲驻京办的车,开车的正是驻京办主任高菊。
“两位领导,车吧!”高菊笑容可掬地下车为两人打开车门。
张鹏飞客气地说:“高主任,我都说了不用你亲自过来,安排司机过来行。”
高菊笑呵呵地说:“那怎么行啊,正好我今天不忙。再说跟在领导的身边,不是也能多认识一些人嘛,以后方便我跑项目!”
张鹏飞也不再多说什么,拉着丁盛坐进了后座。
“两位领导,想去哪消遣?”高菊回问道。
丁盛望向张鹏飞,说:“张市长说了算,知道你是京城通。”
张鹏飞略微一想,便说:“那去王府酒店吧,偿偿宫廷菜。”
丁盛摆手道:“怕是我请不起啊。”
三人都笑了,气氛很温和。半个小时的功夫,三人便来到了王府酒店,张鹏飞要了一个包厢。高菊知趣地说自己还有事,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再回来。张鹏飞也没强求,知道她坐在这也吃不好,再说自己确实也想和丁盛好好聊聊,方便两人加深对对方的了解。
丁盛很健谈,口才不错,不但对现代经济了解得挺多,还有些国学的底子。对于国内未来经济的发展方向,他的见解与张鹏飞不谋而合。张鹏飞默默地听着,心却在估摸着他这个人。在浙南省张耀军发展的刘系力量,有不少干部对丁盛的评价都很高,有很多人支持他进入浙南省委常委会。张鹏飞知道,丁盛与浙南省委常委,省会南洲市委書記齐越华算是竞争对手,这两人都是刘系内的少壮派干部,更是张耀东在浙南的考察对象。
虽说刘系内不少第三梯队的干部年紀张鹏飞大了十多岁,但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他们对张鹏飞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隐隐表现出了支持他成为领军人物的意思。而且随着张鹏飞地位的升高,他在派系内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如说丁盛与刘越华这两个人的竞争,如果丁盛取得了张鹏飞的支持,那么他的未来之路会顺荡很多。
自己的话在派系内越来越重,张鹏飞更不能轻易的发声。他现在只是暗暗地研究丁盛这个人。当然,两人接触时间不长,丁盛不会马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两人边吃边聊,到是很尽兴。吃完饭,张鹏飞与高菊把丁盛送回了党校招待所,然后高菊反过来又把张鹏飞送到了刘老的小四合院。难得回京一次,张鹏飞自然要看看家人。高菊知道张鹏飞的背景,但是来到这里的时候,仍然难免激动。
张鹏飞进门的时候,家里人正坐在客厅里闲聊。刘远山也回来了,正拉着涵涵的手说着什么。爷爷闭目养神,听到门声响动,抬头见是张鹏飞,便不悦地说:“大家都住招待所,你搞什么特殊化,谁让你回来的。”
张鹏飞讪讪地笑说:“爷爷,我都回京城一周了,还没到家里住过一个晚。明天休息,我今天回来不算搞特殊化。”
“哼,你呀真是长大了,知道和我顶嘴了。”刘老故意板着脸,然后又温和地笑了。
张鹏飞笑着坐下,抓了抓头皮,倒是没想到爷爷越老越顽皮。涵涵见到爸回来了,马依偎在他的身边。刘远山无奈地说:“臭小子,见了你爸,不要爷爷了,是不是?”
涵涵摇头道:“我天天都可以和爷爷在一起呢。”
听到他的辩解,一家人都笑了。张鹏飞望向刘远山,说:“爸,晚我和丁盛一起吃的饭。”
“你感觉他如何?”刘远山伸手用牙签扎了一小块苹果送到涵涵嘴里,涵涵笑眯眯地说了声谢谢,像个小大人似的。
张鹏飞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他能力是有,至于其它的……还没有看出来。”
刘远山点头道:“是啊,老张也说丁盛有能力,是有些浮华,需要锤炼几年才能担大任。”
张鹏飞笑道:“反正他还年轻,还有几年的机会。”
刘远山望了一眼越发沉稳的张鹏飞,淡淡地说:“你呢?想不想换个地方?”不等张鹏飞说话,又补充道:“党校学习是个机会,学业结束以后,你可以到部委干两年,然后再下地方,浙东、浙南、双林应该可以取得一个不错的位置。”
张鹏飞没有马说话,低头想了想,反问道:“南海……有人想让我离开?”
刘远山赞许地笑了,点头道:“是啊,有人找我沟通,你在那边搞得动静太大,离开也好。”
张鹏飞知道,自己在南海把何强这位副部级的地头蛇打挎出乎了南河省高层的意料,也许他们担心未来的南海本地干部走弱,将演表成刘系与乔系斗争的前线,所以想把外来势力干出南海,免得受到他们的威胁。
“省委严書記?”张鹏飞问道。
刘远山摇摇头:“老严的态度没变,当初是他让你去的南海,现在他也没说赶你走,不过我想他头的压力应该很大。当初是想让你压一压乔家,这个目的是达到了,却没想到你又搞掉了何强,所以南海干部害怕了。”
张鹏飞虚心地听着,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与刘远山之间的隔阂不声不响地消失了。更不记得是从哪天开始,他与自己讲话不再拐弯,而是直来直往,还会认真地听听自己的意见。他知道,也许在这些长辈的心,自己真的成长起来了,现在他们十分重视自己的意见。
身边的家人听到父子俩谈话,下意识地降低了谈话的声音。母亲张丽更是把涵涵抱起来,拉着刘娇坐到了旁边。
张鹏飞稳稳地喝了一口茶,定了定心神,他知道也许现在选择离开南海是明智的。如果父亲觉得离开不好,根本不会提出来。自己在江洲的表现已经得到了刘系干部的好感,可以说完成了当初试水的任务。政治,有时候退一退是有好处的。
可是张鹏飞还不想退,倒不是省不得江洲市长的位子,而是觉得一年多了,从金角经济特区,再到东方红展览会的申请,倾入了太多的心血。现在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他的想法是在任内使江洲的经济更一层楼,同时还要提升江洲城市的国际知名度,那时才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张鹏飞想好了,抬起头对父亲说:“爸,我现在还不想离开。虽然说现在离开是个好机会,可是我真的抛不下……”
刘远山沉默了一会儿,扭头望着不远处的老爷子,见他没吱声,便笑道:“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反正你还年轻,再折腾两年也好。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江洲将来的局势可能会更加复杂。”
“这个我懂,”张鹏飞点点头,心虚地望了一眼爷爷。
刘老突然站起身,自言自语地说:“太执着了,也好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