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璐璐有点不屑，“我看他是属和尚的。不过，他还挺有人情味的。”说着，对纤纤说，“哎，妹子，给倒杯咖啡，给你讲件老路的‘英雄事迹’。”

纤纤把咖啡递给她，听璐璐滔滔不决地叙述起来：“你没来之前，咱公司有一个员工，是市场部那边的，酒后驾车，出车祸死了。”

“什么，死了？”纤纤惊讶万分。

“对，死了。有什么可惊讶的，”璐璐继续讲下去，“因为他是酒后驾车，还不是工作时间。按理说，与公司无关。可是，老路硬是每个月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一千五百元钱，寄给了那个员工的父母。为这事，公司的高层都和他闹翻了，说他这是纵容。谁知老路狠地一拍桌子，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说，‘你们他妈的都没有儿子呀，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说得那些高层一个个儿的哑口无言。不信，你问月月姐。”

“这是真的吗？月月姐？”纤纤看着坐在前面的章月。

“嗯，是真的。从这事件以后，我们特别佩服路董这个人。这也是我们特别尊敬他的原因。不过，别听璐璐瞎说，张口闭口‘和尚’‘和尚’的。人家路董的私事，咱可管不着。”章月点了点头，又朝璐璐说，“幸好都是自己人，但是在外人旁别胡说八道的哈。”

“呵呵，”璐璐做了个调皮状。

听完她们的话，纤纤不禁又对路峰多了一层了解，看样子，他不属于那种“万恶旧社会”只会压榨员工的老板。

打开邮箱，见商家把电话的材质、性价比、优劣势都配以图片发了过来，纤纤挑了两家予以对比后，打印了出来，送给了蒋小易和王强各一份，最后由王强敲定一套。纤纤打电话给商家让他们留下库存五十套，支票会在验过货后的一周内送到，取货时间年前半个月。

吃过午饭，纤纤她们几个人在公司周围散步，感叹着今年冬天的暖和。金欣的客户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会到滨海市，问她晚上是否有时间一起吃饭。金欣说可以。

挂了电话，金欣对纤纤她们说：“这个客户是外地人，具体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只是感觉很有派头。每回过来看房，都是开着顶级宝马。年龄实在是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是很霸气。”

“晚上注意安全。”章月嘱咐道。

“没有问题，放心吧，月月姐。都是在公共场合。”

几个姑娘溜达溜达便进了小区，看到有的业主已经在装修，工人师傅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一个个若有所思。看看别人，想想自己。

回到办公室，坐在电脑旁，纤纤看见电脑屏幕发呆，电话骤然响起，吓了纤纤一跳。纤纤回过神儿来，寻思着，一个月的试用期已经过了一大半了，终于顺理成章了。

11进一步的交往

邮箱显示，有封新邮件。纤纤点开，是王强发来的，说是有个秘书培训，费用一天八百，共三天，每个部门限额一个，而销售部的这个名额给了纤纤，理由很明确：培养新人。

王强让纤纤准备一下，明天开始，地点在希尔顿酒店，老师是从北京聘来的，资深职业秘书杨慧老师。她曾担任过通用、惠普等世界500强公司的总经理秘书、人力资源部经理等。纤纤感叹大公司的手笔，如此阔绰。

由于明天要去培训，公司提前放她半天假，让她回去准备准备。培训也算是出勤，每天补助一百元。纤纤带了简单的化妆品，几件换洗的衣服，别的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反正也没多远。做足了准备，闲来无事可做，给路峰发了条短讯，问他有没有时间，晚上一起吃饭。很快，一条新短信回复过来：晚上我去接你。告诉我你具体的位置。

纤纤找出一条黑色的羊毛裙，恰如其分地衬托出她婀娜的身段。外面配了一件半长的小棉衣和长靴子。平时不屑于化妆的她，轻描淡写地涂了些眼影、唇彩，又把睫毛刷了刷。头发散披在肩上，有种成熟女人的味道。二十分钟后，一个活脱脱地出水芙蓉出现在镜子里。

路峰打电话让她下楼，说是在楼下等她。纤纤拎上妮妮送给她的小包，蹬蹬地跑下楼去，上了路峰的车。

路峰调侃道：“真会赶时候，正好晚上有空，就被你约出来，好像专门是为你闲着的。”

纤纤脸红了，呵呵笑了几下，露出一对小酒窝：“路大哥真会开玩笑。”便默不作声。

路峰双手把着方向盘：“喜欢吃什么菜？”

纤纤透过车前窗的玻璃使劲看着前方：“什么都行，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不过，今晚我请你。”

路峰笑了笑：“你这丫头，估计把你一个月的工资都搭上，肯定还不够。那就去紫门扒房，都定好位子了。”

路峰调转车头，往紫门扒房驶去。到了地方，刚停好车子，服务生便把车门打开，请他们下车。纤纤感叹高档饭店的服务水平，以前只是听说，今天要着实见识见识了。

进了餐厅大门，几乎所有的客人闻声看来；纤纤赶忙低下了头，紧跟着路峰，坐在预订好的靠窗的一个角落里，不太惹人注意。路峰照着菜谱点了一些。法国菜式还真是讲究，纤纤只略听过一二，还真的从没吃过。六道工序，开胃酒是果子酒，其次是水果沙拉，第三道是餐汤，第四道是主食点的是香煎鹅肝和中华八珍宝鼎还有鱼粉，第五道是甜点煮车厘子拌雪糕，待所有的盘盘碟碟都撤下后，上来咖啡。还好，纤纤懂一些西餐规矩，什么左手持叉，右手持刀；什么中途离开，要把刀叉分别放在餐盘边上；是从外向里用餐具；三根手指轻握杯脚……

席间，路峰专注地看着纤纤，笑笑说：“进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看你，注意没有？”

“是吗？听见进门的声音，看看来的是什么样的客人，人之常情。”纤纤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穿裙子很漂亮，头发披下来，倒显出些成熟小女人的味道。”继而扭转话题，“现在的公司呆的怎么样？有发展空间吗？到我的公司来吧。”

“啊，挺好的，谢谢路大哥。这，这不太好，以后再说吧。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学点东西。”纤纤把话题扯开，“像您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忙？”

“嗯，瞎忙。自己的时间很少。除了应酬还是应酬。有时候，索性把手机关了。”

“路大哥，您最近在读什么书？”

“不像以前那么有时间看书了，不过，有时间还是会看些经济方面的书，你这样的小姑娘是不会感兴趣的。”

“在公司做文员吗？”

“不，卖房子，直接与客户打交道。”

“是不是很辛苦？”

“是的，有的时候客户很挑剔，但是即使这样，也得去适应。师傅说过‘钱从客户口袋到销售人员口袋这一段距离是世界上最长的’。更何况，娱乐圈的大姐大梅艳芳说过‘面对困难，承认它，面对它，正视它，解决它’。前辈们都这样，更何况我们。”

路峰惊讶于这些话语从这个年纪尚轻的小姑娘嘴里崩出来，不觉得对她更是另眼相看。席间谈笑风生，让路峰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面对这个小姑娘，才让他觉得真实与纯净，让他有了倾诉的欲望，丝毫没有了官场与商场上的推杯置盏，相互间的恭维、逢迎。

“路大哥，这是第一次吃法国菜。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奢侈品也只是我们这样的小职员偶尔尝尝而已。”

“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经常带你来。”

“哈，还是不要了。奢侈品品尝过就好了，至于‘经常’，呵呵，生活还是平淡一些才真实。”

不知不觉十点多了，两个人吃也吃好了，聊也聊透了，起身向外走的时候，听见夹杂着法语的漫骂声，循声望去，见一对用餐的华裔人在对服务员比比划划，而服务员一脸的无辜。纤纤听的真真切切，原来他们是小时候移民去法的中国人，中文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只会说一口流利的法文，大意是嫌是这个服务员上菜的速度太慢，服务不够周到，还把酒水洒在了这个华裔女人价格不菲的裤子上。服务生好像并不是听的很懂，只在一旁不知所措地道着歉。吵闹声惊动了饭店经理，只可惜这些人的法语水平并不怎么样。纤纤让路峰稍等一下，便走向他们，替经理翻译了这个女人的要求，又把经理的意思传达给了这对华裔夫妇，结果是经理为这对华裔夫妇免了单而息事宁人。经理对纤纤是千恩万谢，纤纤笑了笑，和路峰一同离开了这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