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我只知道有人扶着我进屋，然后用毛巾在我脸上身上乱擦了一通，最后我倒在柔软的床上，我翻身寻了被子枕子，窝了进去。

好冷，我用力裹紧被子，冬天终于来了么？

……

睁开眼睛时，我只觉得头昏目眩，全身无力，伸手乱摸去找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我翻身起来，望见门就推开，小刘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半边的被子掉在了地上。

我看到了客厅墙上挂着的壁钟，早上七点半。走到沙发旁，我把小刘的被子拉起来盖上去，然后找回自己的衣服。

一股刺鼻的酒味传来，裤子整条湿粘粘的，显然没法穿，可小刘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哪好意思这么早就把他叫起来，想着我提起那湿裤子就要往身上套，哪知皮带掉到了地上，金属扣在地板上敲出咚咚的响声。

“你这么早就醒了？”小刘拿着手机看着我。

“不好意思，让你睡客厅了。”

小刘起身，进了我之前睡的那间屋，过了一会，他拿了一套衣服出来递给我，我和小刘本来就身形相差不大，他比我胖一点点，自然是能穿的。

换了衣服出门，我只觉得全身肌肉酸痛，头晕晕沉沉的，小刘开着车把我载到公司，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八点过半，我实在撑不住，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有人在急切地叫我，那声音很像小刘，我努力睁开眼睛。

“什么事啊？”我吐出这一句话，好像有一团火堵在胸口一样。

小刘扶起我，道：“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噢，原来我是发烧了。

去医院之前我让小刘带上了我的车载充电器和手机，我一上车就一直闭着眼睛，小刘帮我插上充电器，然后送我去医院。

挂号，问诊，待我清醒一点，我已经靠在椅子上输液了。

过了一会，小刘提着些东西过来了，他先把我的手机递回给我，然后把袋子放在我旁边，道：“给你买了些东西，吃点吧。”

事实上我真的什么也没吃，但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接过了手机，开机一看，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那一瞬间，我好像失去了支撑的力气。

我整整打了一个下午的点滴，睡睡醒醒的，全身都酸麻了，我老早让小刘回公司去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让他陪着，一个大男人，昨天晚上那种事情已经丢脸够了，这上医院还让陪着，我他妈也太窝囊了。

我很干脆地把手机里卢甜甜的电话号码删掉，然后提着中午小刘买给我的东西走出了医院大门，顺手把袋子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叫车回到了公司。

上楼，经过卢甜甜他们的办公室时，我还是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可是，她的桌上空无一人，似乎没有来上班。

“哎，林经理，你有事吗？”李海露站在我身后，手里抱了一叠资料，微笑着问我。

我的神色有些尴尬，“噢，没事没事！”

李海露点点头，然后推开玻璃门，走进办公室，我转过头，看着空空的走廊，往前一步一步走去。

周末，我还是拖着感冒没有完全好的身子回家了，这四天来我都没有看到卢甜甜，我又不好问别人，只好这么拖着，心里好像悬着什么东西一直放不下来，可每每又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一幕，我又狠狠地骂了自己。

我进门的时候，袁琴正抱着苗苗在院子里晒太阳，冬天时难得的大晴天，我站在门口笑着喊着。

“苗苗，苗苗……”

袁琴见我回来非常高兴，抱着苗苗就迎了上来，一直逗弄着他，跟他说我是爸爸，爸爸！我抓着苗苗的小手，肉肉的，我轻轻挠着他的掌心，小家伙哈哈笑起来，很开心，很可爱的样子。

“怎么都不说一声就回来了？”袁琴问。

我笑笑，“怎么，我回来还要先通报？”

袁琴娇嗔了一句，“不是，爸妈去大姑家了，今儿大姑满寿呢，本说我们娘两也要去的，可我怕你回来，所以就没去了，没想你还真回来了，我去买菜去！”

我伸手接过她怀里的苗苗，说：“来，让爸爸抱抱！”

袁琴回里屋拿了菜蓝子，正要出门，我抱着苗苗跟了上去，说，“一起去吧！”

一路上碰到好多认识的邻居，但我也只是觉得眼熟，叫不上名来，袁琴一一招呼过，我也只是陪着笑笑，经常有人上前来逗弄一下苗苗，然后夸上几句，我和袁琴就这么样，慢慢地踱到了市场。

“这排骨怎么卖啊？”

……

我抱着苗苗看着袁琴一路过去，买的菜全是我的口味，偶尔会和这些买菜的阿婆扯扯家常，早是熟人模样，哪里还要讲什么价了。

苗苗对这种热闹的场面很好奇，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不哭也不闹，小家伙长得很快，出生的时候那么一点点大，现在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像个肉球一样，抱久了还真有点手酸。

在市场逛了一圈，袁琴买了一篮子的菜，苗苗开始哭闹着要妈妈了，我接过袁琴手里的菜篮子，然后把苗苗放她怀里，两人又齐齐回家。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还有点微风吹着，一家三口，只有这一瞬间，我把卢甜甜暂时放在了心底。

中午，我们两个人面对着一大桌子菜，我拿着筷子竟不知道要往哪下手，袁琴看着我，看了好半晌，“扑哧”一声笑出来，伸筷子就给我夹了一块排骨。

“吃啊！”她说。

我拿筷子扒饭，“好久没有吃家里的菜了，外面的菜吃得嘴巴都淡了！”

袁琴漫不经心道：“那就常回来吃饭。”

我迟疑了一下，“我不是每周都回来么？”

“嗯，什么时候想回来，我都给你做！”刚说完这句话，一旁摇床里睡着的苗苗突然醒了，哇哇的哭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莫名的气氛，她起身走到摇床旁，把苗苗抱起。

听着苗苗的渐渐弱了的哭声，听着袁琴轻声细语地哄睡声，我只觉得嘴里这一块排骨，也索然无味。

晚上洗过澡，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趁着袁琴洗澡的空闲，我翻开我的包，从里面拿出两个小礼盒来。

这是我那天在周大福买的手镯子，两个，一双。

我想了很久，苗苗的摇床就放在我们的床边上，小家伙睡得很香，小嘴还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又在想要吃什么？

估计有十几分钟过去了，我听到浴室的门响了，袁琴也该洗完澡出来了，我心下一动，把另一个盒子放了回去，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放在枕头边上，然后把包挂回原来的架子上。

袁琴洗了头发，湿漉漉的，正拿一块毛巾在胡乱地擦着，我坐在床上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看得她有些奇怪。

“怎么了，还不睡？”

我笑笑，“来，坐这来，我给你擦擦！”

袁琴很听话地坐了过来，我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轻轻地擦着头发，把水珠都擦掉之后，我又让她把电风吹拿过来，一缕一缕地给她吹干。

袁琴似乎感觉出什么了，我刚把电吹风放下，她突然站起来。

“你有什么事吗？”

我拉她手，“你坐下，有个东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