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殿屠杀事件，曾在神界闹得沸沸扬扬，出生在那个年代的人几乎都知道。爱神夫妇的养女蓝瑟，因无法忍受夫妇长期的虐待与欺压，终于反抗持剑杀了自己全家。

从此去浪迹天涯，再也没有出现。

这是曾经最流行的说法，可雪与神之焱一直都认为，事情大有蹊跷。

首先，蓝瑟一个凡神弱女子，如何杀得了守护神全家。

虽说一个人被欺压久了，一急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屠杀还是过于牵强。其次，爱神殿一直是很和谐的地方，蓝瑟与青儿这对姐妹非常投缘，即便不是亲生，感情却胜似亲生。

如今，他们猛然得知了真相，一时都愣在原地。

想不到，真相竟是这样的…

418：神秘老人是巫齐（下）

—

空气凝滞着，潭女一时说不出话。

床上，一张单薄的身躯颤抖得愈发厉害。

玉狄终于默叹一声，静静地坐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面色刚毅如旧，神情却些许无奈，些许苦涩。她的这些过去，他早知道，只是此刻听她凄然说起，还是难免动容。

众神也都无言，每个人都思绪万千。

窗边雪白的男子微微直起了身子，不再维持那个慵懒而不羁的姿态。

薄唇微启，似泉的声线缓缓从他的唇角传来。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原来是蓝瑟重新觉醒，以守护神的力量，屠杀了整个爱神殿。”他的神色很是恍惚，小零回头望了一眼他恍惚凝重的侧脸，不免叹了口气。因为没有出生在那个年代，潭女说的那些她都无法理解。

可见雪和众神的神色，她知道，那些过去一定不简单。

曾经那么朝气蓬勃的青儿，与她的姐姐原来有着一段如此苍凉的过去。

真是造化弄人…

正暗自感慨时，床上潭女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可是，事后我就后悔了…我为此感到心痛感到不安…我曾经无数次在心底质问，那个神秘老人为何要唤醒我的力量与记忆。如果没有他，我想，我会与青儿一直在爱神殿生活下去，无忧无虑…没有他，我想，我不会有如此不堪的过去…”

如果没有那个神秘老人，她怎会丢下自己的妹妹，屠杀整个爱神殿？

这几千年来，她又怎会活在悲伤与悔恨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是他造成了这些不幸，我从很早就想调查清楚，那个神秘老人究竟是谁…”

房间中某个一直孤立在角落的男子，听闻这句话，淡淡地抬起了头，一身的凄哀与淡漠，远远望去宛若流浪者。

巫索好似，猜测到了什么。

“后来，直到青儿殒命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曾遇到过一个神秘老人。她还说，要找到他，因为他知道一切真相。我从那时便怀疑，我们两个遇到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我也是从那时开始，便在暗中寻找着那样一个神秘老人了。”

…

又是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青儿微微睁开了眼眸，用仅剩的力气，最后望一眼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姐姐说出了一句话：“找到神秘老人，他知道一切真相…”比如，她是如何活下来，如何沉睡大概三千年，又是如何变成另一个青儿的。

她没有力气一一解释了。

这些，只能让她的姐姐找到那个神秘的老人，才能真相大白。

…

是的，找到神秘老人，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是他酿造了这些不幸，总有一天她要找到他，当面问一句—

究竟是为什么？

众神的思绪都飘回了青儿殒命那一天，只听床上那个女子继续道：“那天，我在冰宫外偶然听到佩怜与你们的谈话，你们谈到了巫齐…”一顿，潭女深呼吸一口，似在为接下来的话鼓足勇气。

众神聚精会神盯着她，不约而同都猜测到了什么。

“我开始怀疑，那个神秘老人，就是巫齐…”

果然，潭女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巫索也神色一凝，微微了然。

从潭女刚刚说，那个神秘老人唤醒了她被封印的力量，他就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的师傅巫齐所做的了。他能唤醒守护神沉睡的力量，绝非什么稀罕事。说到底，雪神的力量不也是他唤醒的么？不就是他告诉他，雪神的力量被封印在胸口，所以天性懦弱，只有被刺穿心窝才能浴血重生么？

不难猜到那个唤醒了水神力量的神秘老人，就是他的师傅巫齐。

他的确有这样的实力，只是，究竟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有趣么？

他从几千年前，便出现在水神姐妹的生命中，还有他与阿索的生命中，酿造这么多的不幸，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有趣么？他如此费尽心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看好戏么？为什么随着真相渐渐大白，他反而觉得他愈发神秘了？

这时，窗边小零的声音打断了众神的沉思。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神情有些恍惚，有些怆然。

“我记得，昨天月临死前对我说过，他曾是凡神，直到某一天遇到了巫齐。是巫齐唤醒了他的力量，让他成为一个守护神…”

如今看来，巫齐的确可以唤醒守护神的力量，月也正因知道了这些，才会被灭口吧。想到这，她怆然的神色再也无法抑制，变为了浓浓的悲痛。窗边，阳光耀眼依旧，她背对阳光，面孔令人看不真切，一双澄澈的眸子却泛着灼目的泪光。

巫齐…

她暗自呢喃着敌人的名字，面上的悲痛渐渐化为凌厉与肃杀。

听闻她的话，巫索先是惊讶随即了然。

似乎巫齐出现在月神的过去中，出乎了意料却又是情理之中。

玉狄也是满面恍然，他忽然回想起来，几千年前曾也遇到过一个神秘老人，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是巫齐，就是巫齐唤醒了他前世的记忆，这才辗转有了脸上那道伤疤。

就如潭女所说，如果不是他，他们本可以活得很好。

他究竟，践踏了多少人的人生？

419：我不怪你

—

清晨时分，阳光愈发明媚。

室内却死一般沉寂，窗边，那个雪白的男子淡淡地转身望向窗外，目光深邃莫测。他忽然想起前一晚，他与月神乘着月色，在楼顶互相倾诉的时刻。

…

“我说过，不论她做了什么，我都爱她，因为她是我的妻。于是从那以后，我决定找到那个夺走她又杀死她的男人，为她报仇。正巧那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神秘老人，很有可能就是巫齐，他唤醒了我被封印的力量，我这才成为了一个守护神。从那以后我开始苦心修炼，只为对抗那个对我来说过于强大的敌人。”

…

那晚，月神说过这样一段话。

那时他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那个对于月神来说，过于强大的敌人究竟是谁上面，所以并没有在意，月神力量觉醒是因为遇到了一个神秘老人。

如今这才重视起来，神秘老人…

原来，这个神秘老人竟是巫齐。

“如今想来，神秘老人八成就是巫齐了…”

潭女再度开口，众神随即点了点头，玉狄拍了拍她的背，一边安抚她起伏不稳的情绪，一边问道：“然后呢？”感受到玉狄的安抚，潭女深呼吸一口，紧握的拳终于渐渐松开，“然后我便开始暗中调查他，可是我发现，他真的太神秘了…我什么也查不到。”

这时，一直沉默的巫索开口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人，除非主动现身，否则谁也别想找到他。”

他一贯的凄哀与淡漠，眸底却有绝杀一闪而过。

从他昨晚将那个女子绑架，他就开始对他心存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