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我的人确实不是神王，而是易容成他的巫齐。他先是做出一副我被强bao的假象，然后杀害了我。不但如此，还故意令赶来的虚溟看清自己的模样。”佩怜望着神之焱走远的背影，也是有些茫然，却很快反应过来，继续将故事讲完。

“我想，他的目的，是令虚溟仇恨神王。”

这样一句话过后，她不再言语，而是微微闭上了双眸。

众神谁也没有打扰她，只静静地等待她情绪平复后，继续讲述。

然而接下来，开口的是虚溟。

“没错，从那时起我便仇恨神王，发誓某一天定要亲手杀掉他，为佩怜报仇。”

那个男子一贯是淡漠又沉寂的，此话一出口，却忽然变得狠厉。

众神一时都有些恍惚，只听他继续道：“后来，我找到了野心勃勃的魔王，想要与他联起手来除掉神王，然后称霸五界。当然，我的目的只有复仇。我对称霸五界，没有丝毫兴趣。”

他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小零终于意识到—

当复仇成为生存的意义，每个人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管他曾是谁，不管他曾有没有称霸某个世界。

失去了至爱的虚溟，不过是一个满心仇恨的普通男子。

她低下头去，不再聚精会神盯着对面那对恋人，而是出起了神。她曾也迷失过，也因为仇恨迷失过。在强大的外衣下，她的心黑暗不堪，满是猩红。可值得庆幸的是，如今她醒悟了。

在铸成大错之前，醒悟了。

“巫齐的目的，也许正是令你助魔王一臂之力。要对付神王，魔王一人的力量过于单薄，有了你的力量，便会从容许多。”

这时，雪淡淡开口了，他想，这才是巫齐真正的目的。

可是，不是根本目的。

他的根本目的究竟是什么，以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说，还无法调查清楚。

佩怜附和地点点头，“我赞同，巫齐无非是想借助虚溟的力量，给神王更多一点打击而已。可是，他究竟为何这么做，我一直想不通…”

“也许，他也想称霸五界，魔王和狱王都被他利用了。”

想了想，小零得出这样一个猜测。

虽然她不是多了解巫齐，可她至少知道，他是个拥有强大的邪恶力量的巫师。这样的人，难免会野心勃勃。称霸五界，应该是这种男人的梦想。也许，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借助魔王与狱王的力量，除掉神王，从而称霸五界。

众神点了点头，认为她说的不无道理。

可紧接着，雪又提出了一个假设。

“也许，他与神王之间有着什么恩怨。同虚溟一样，他只想单纯地除掉神王，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霸业。”

众神再次点点头，认为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因为想不通，他们索性也不想了。

流玥望向佩怜，便话锋一转。

“可是，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比如，那日杀害你的不是真正的神王，你是如何知道的？巫齐的易容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才对。”众神再次聚精会神地盯着佩怜，表示他们有着同样的疑问。

“我当时自然并不知道，我也是死去后才明白这一切的。狱界之人都有一个神奇的力量，那便是，如果他们死于非命，那么在死亡一段时间后，便可以知道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

佩怜又低下头，顿了顿，深呼吸一口又道：

“在掉入地狱第三天后，我开始能够利用这股力量回忆前生，回忆那晚。那时我还没有记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记得一个名字，那就是巫齐。复活后我才恢复那晚的记忆，才知道原来是巫齐易容成神王的模样，杀害了自己。”

而她为此丝毫不怀疑，因为她知道，正如神之焱所说，神王绝非那样的人。

更何况，狱界与神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神王根本没有理由加害她。

“只是…”

她忽然话锋一转，神色望起来疑虑重重，“我只知道这么多，至于巫齐究竟为何这么做，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也许，是因为他想称霸五界。也许，是他与神王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恩怨。

谁知，紧接着，一旁某个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提出了第三种假设。

闻声望去，众神正好望到巫索淡漠凄哀的面孔，在阳光下泛着一层光晕。

他正望着地面，淡漠到了极致。

“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看一场好戏。”

在一片沉寂中，他说出这样一句话，不急不缓，毫无动容。

那样的他，甚至显得无情。

386：巫索的师傅

—

一时间，气氛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不解地望着巫索，不晓得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零最先反应过来，紧紧凝视着那张凄哀淡漠的面孔，问道：“巫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得出来，她有些不安，因为她敏锐地注意到，此刻的巫索有些反常，这样的反常，令她不安。

巫索抬起头来，这才望向众人。

只是他没有开口，而是淡淡地扫过众神的面孔，来来几次后，才深呼吸一口，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在众神聚精会神又不解的注视下，终于坦白了。

“其实，巫齐是我的师傅。”

他终于告诉了同伴这个事实，这个，他与巫齐相约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事实。说完，他重又垂下目光，凄哀之中却是一抹难以察觉的坚定。他已经决定跟众神坦白，便不会动摇。

“…”

在他意料之中，众神全部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小零紧盯着巫索，震惊的目光望起来甚至有些凌厉。

巫索说，巫齐是他的师傅？

那个拥有着强大的邪恶力量的，酿造了这一切不幸的男子，是巫索的师傅？

“哥，你说，巫齐是你的师傅？”紧接着，雪也追问道，很显然这次连他都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哥哥会是巫齐的徒弟。可是震惊过后，他很快淡然下来，恢复了沉着与冷静。

“也难怪你的巫术会如此高强。”

只是幸亏，他的哥哥没有继承巫齐那股黑暗的力量。

幸亏，他的哥哥还保留着纯良。

“这件事你一直没有让我们知道，可是如今，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呢？”接下来，开口追问的是流玥。其实他早就怀疑巫索的身份不简单，看他身上那股神秘的气息就能知道了。只是，他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邪派巫师—巫齐的弟子。

从前他一直闭口不提，可见是有心隐瞒。

那么如今，又为何亲口告诉他们这个事实？

“因为，我不愿再做他的弟子。”

沉思了半晌过后，巫索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掠过众神的面孔，挑明了自己如今的立场。因为他不愿，再做那个男人的弟子。并非因为他太邪恶，也不因为他酿造出了太多不幸，仅仅是因为，他忽然渴望自由。

在成为那个男人的徒弟后，他失去了太多自由。

他虽然成功摆脱了私生子的命运，也就是被众神诛杀，但是，他变得比以前更加不自由。他不能去寻找自己的亲人，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他只能，以占卜师的身份生存着。

这样的感觉，曾令他濒临崩溃。

可是很多次他都忍下来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尚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