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零立刻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那枚精致的玻璃瓶，将最后一片花瓣收入其中。重新放好，她紧紧握住雪的手，望着他冰寒俊逸的容颜，有着无法言说的欣喜。雪，我们终于可以结束这场征程了，结束这场漫漫的征程，然后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雪，我们的梦想终于就快要实现了。

从今以后，再也没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对不对？

然而紧接着，那个男子一句话提醒了她，一切还尚未结束。

“我们该回家拯救神王了，然后，找到巫齐，令他为所做的这一切付出代价。”

一切，尚未结束。

384：佩怜的回忆（上）

—

是啊，一切尚未结束。

这场征程虽然可以结束了，可巫齐是所有不幸的始作俑者，为了整个五界的安危，为了同伴，也为了自己，他们必须要让这个邪恶的巫师付出代价。所以，在找到巫齐之前，一切尚未结束。

那一霎，雪清楚地感到，那双本用力握住他的手，蓦地松开了。

他无比爱怜地低下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女子。

正好望到她的眼角，那抹闪烁的泪光，心头立即一阵钝痛，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他自然明白她的心意，与她的悲伤。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在一切结束之前，他不能带着她，去过那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只因，他们是守护神。

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背负，有太多的使命需要完成。

但是奴儿，请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定会带你去实现我们的梦。

那场纯粹而又平凡的梦。

众神才刚雀跃起来的心皆又重重沉了下去，只是唯一一点值得欣慰的，就是前进不再漫无目的，而是有了目的地—守护界的主神殿，回去拯救这个世界的王。对此谁也没有意见，跟在雪神身后，他们继续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

只是，他们不约而同感到沉重。

一切尚未结束么？

在回去的路上，在寻找巫齐的过程中，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然而，决定了目的地之后，分别的时刻到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去主神殿。

不知走了多久，佩怜的声音缓缓传来，打破了沉寂，“既然你们要回守护界，我们就不同行了。”说着，她轻轻停下脚步，望了一眼身旁沉寂的男子。

众神陆续停下，微微错愕地望着他们。

小零很快反应过来，问道：

“你们要回狱界去了么？”

佩怜点点头，她身旁，虚溟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远远望去，他真的像极了一抹消魂，来自幽冥，泛着死寂的气息。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他的身上，没了那股深入骨髓的寂寞。他低下头去，望了一眼身旁的佩怜。

他仍旧无声无息，面无表情，眸底却难以察觉地掠过一抹欣然。

因为她回来了，所以他不再寂寞。

“只是，走之前，我和虚溟有话对你们说。”

众神怔了怔，只见佩怜的神情有些严肃。

回到冰宫时，已是清晨时分。

相比黎明，阳光变得耀眼了些，气温也稍稍暖和了些。

空中飘着细雪，溢进窗口飘舞在冰宫中，像是冰中的精灵。众神围坐在大殿中央的毛毯上，气氛静谧而安详。不一会儿，佩怜的声音缓缓响起，回荡在大殿中央，显得些许空灵。

“首先，我要先为我可以坐在这里跟各位讲故事，对雪神道一声谢。”在开始讲那个故事之前，佩怜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目光掠过众神，最终定在雪的面孔上，“雪，谢谢你。”

谦和而友善，笑中是一抹真挚的感激。

雪淡淡望她一眼，回以一抹了然于心的笑。

众神却狐疑地望着他们，只听佩怜解释道：“是雪将我从禁地旁的地狱中解救出来的，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可能还被困在那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说到这，佩怜微微低下头去，神色变得有些恍惚。

看得出来，她的思绪已渐渐飘远。

原来，是雪被那只叫做阿凝的寂墨鸟浴血重生后，利用自身的力量，将佩怜也从地狱中救了出来。刚刚复苏的雪神，虽力量尚未恢复，但与禁地主人也就是他的哥哥巫索联手，将佩怜解救出来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至于佩怜为何有机会被解救，是因为她同雪一样，并未消陨。

被命运眷顾，她在消陨之前掉入了那片地狱。

“雪掉入地狱后一直昏迷不醒，几个饿极的孤魂合计着想要吃掉他，是我救了他。”

片刻的沉默，佩怜继续道，神色一直恍惚着。

原来，是佩怜先救了那时昏迷不醒的雪。

在后来与她的接触中雪了解到，她叫做佩怜，是魅怜的孪生姐妹。原来魅怜有一个姐妹，只是几千年前就殒命了。佩怜说，是一个叫做巫齐的巫师害死了她。那时雪便知道，这一切不简单，便暗自决定—若某一天可以重新回到世间去，他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一切。

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怀疑巫齐。

调查清楚佩怜的死因，也许一切真相自会大白。

“等等，你是说，是巫齐害死了你？”

小零打断了佩怜接下来的叙述，显然为此震惊得不行。

当然，震惊的不只她一人，还有除雪与虚溟之外不知情的众神，流玥紧接着问道：“难道这一切，都与巫齐有关么？”他们这才意识到，巫齐从几千年前就出现在了他们的故事中。

也许，这一切的恩恩怨怨都与那个巫师有关。

佩怜望望惊愕的众神，点了点头。

“这要从几千年前，我与虚溟大婚当晚说起。”

众神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气氛一时凝重到了极点。

“那天晚上的情景…我记得很清楚。我坐在床头，紧张地等着虚溟从喜宴中抽身回来，可气氛一片祥和时，破窗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想也没想掀开盖头望去。在看清破窗而来的人时，我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说到这，佩怜顿了一顿。

不知为何，神之焱忽然紧张地绷起了全身的神经。

紧紧攥住双拳，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因为，我清楚地看到，那个人是神王…”

385：佩怜的回忆（下）

—

这就是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几千年来，魅怜一直在拒绝他。

原来，他是她仇人的儿子。他终于明白了，在得知他是主神之后，魅怜为何会那般震惊，那般悲痛。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们迟迟不能在一起。愈发用力地攥紧双拳，他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

“是巫齐扮成我父王的样子，杀害了你，对不对？”

众神一怔，注意力集中在神之焱的身上。

佩怜惊愕地抬起头来，望向神之焱，“你…你怎么知道？”

“你说什么？”

为此，众神也震惊了，又望向佩怜，异口同声地问道。

原来，阿焱竟猜对了。

“因为我知道，我父王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神之焱紧紧盯着佩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知为何，目光有着一股嗜血般的坚定。再也忍不住，腾地站了起来。

“我要去窗边透透气。”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朝窗边走去，只留下原地众神不明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