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夜神之死—暗夜的觉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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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雪，下了几乎一整夜。

在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雪依旧没停。

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黎明即将到来。夜色终于不再纯粹，青白色的微光将山顶的一切映亮了，远远望去，犹似一幅黛青色的画卷，挂在黎明前的窗口上，泛着孤独又凄然的微光。

虽是一夜飘雪，地平线上那轮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日，却充满了希冀。

可是，谁也不能知道的是，那抹漆黑的夜色即将觉醒。

流玥与小零仍在较着劲，谁也不肯退让。

这时，借着褐色的微光，流玥在那双澄澈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抹若隐若现的泪光，心底蓦地一疼。可他仍旧没有放手，面色孤寂而又温柔，耐心劝慰道：“零儿，他们之间，早晚都要做一场了结。这样的了结，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更无法介入的。”在看透了她的悲伤后，他恢复了常态。

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那抹孤寂又温柔的月光。

一直都是。

洒落尘世，只为寻找那片天堂。

无法阻止，更无法介入…

小零的视野顿时朦胧起来，却深呼吸一口，吸进满腔清凛的雪香，终究忍住了没哭，反而恢复了常态，不再悲伤也不再倔强。在流玥的阻挠与劝慰过后，她终于放弃了，只是心底的悲伤再也无法抑制。

缓缓转过身去，她淡漠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一如月所说，那对曾经的恋人早晚都要做一场了结，了结上半生所有的美满，与这半生所有的恩恩怨怨。纵使是她，也无法阻止，无法介入。更何况，如今他们一个是神，一个是魔，是注定对立的敌人。他们之间的战斗，也象征着神魔之间的角逐。

而这场神魔的角逐，也该有个了结了。

流玥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背影，蓦地一叹，旋即又望向不远处那片雪白的战场。

另一边，众神也都屏息凝神注视着雪与夜在的地方，谁也没有上前打扰他们。而魔王天渐，则站在夜身后不远处，笑望着这一切。他身后，则是潭女，身姿一贯清冷，泛着浅蓝色的淡漠。

至于那对幽冥的恋人，虚溟与佩怜，则同众神一样站在圆圈的另一边。

在众人的注视下，战斗一触即发。

战场中央，风阵阵拂过，载着黎明特有的清寒，吹乱了二人的发丝。雪静默地孤立在原地，一如既往的狂傲与霸道，仿佛面对得根本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不是魔族的敌人，更不是曾经的恋人。

天渐的笑容，却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得意。

他坚信，夜是他最后的武器，可以除掉雪神。

而只要除掉了雪神，他称霸五界的梦想要实现便指日可待。

而战场中央，那个男子的面前，夜仍旧空洞着，涣散着。仔细望了一会儿，雪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狐疑地眉头一蹙。她好像…哪里怪怪的，而且，这股怪异似乎已经持续了很久。想到这，雪愈发狐疑，思忖了片刻，决定运用读心术。

然而谁知，他捕捉到的竟是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短暂的惊愕过后，他立马反应了过来，面色顿时被绝杀所取代。

—她被人控制了！

谁知就在这时，夜忽然身形一闪，几乎是一瞬间便冲来扣住了他的喉咙！他愣了愣，却并不慌乱，紧紧盯着那双近在眼前的眸子。果然，那里一点光彩也没有，甚是空洞…她究竟怎么了？

这边，小零看得禁不住低呼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流玥静静地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无言的安慰与鼓励，她这才放松了些。

“竟然不反击？”

夜虽然扣住了雪的喉咙，却一点力气也没用，雪只要稍稍反击，便可以挣脱开。可是等了许久，他只是静静地站立着，没有反抗亦没有出击的意思，夜终于忍不住问道。话音未落，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雪淡淡一笑，依旧不反抗。

“这样的力气，可杀不死我。”

“雪，把黑魂召出来吧，一切都该了结了。”

然而紧接着，夜用那空洞的目光，紧紧凝视着雪，如此说道。自始至终，她手上的力道都没变，是那种根本都弄不疼他的力道，似是也知道，徒手是无法了结雪神性命的。所以她要召出自己的武器，而提醒雪神一并召出，正是为了公平对决。

只可惜，再敏锐的雪神都没有发现，那个女子在说出这句话时，空洞的眸子恢复了一丝神采。

而那唯一一抹神采，泛着隐隐悲怆的光芒。

他并未察觉到这些细节，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召出了黑魂。

与此同时，夜松手退后了几步，与他保持着暧昧又危险的距离，缓缓笑了起来。在雪看来，那是一贯孤傲的属于她的笑容。可只有她自己能懂，那笑容背后究竟承载了多少绝望与悲痛。

她是暗夜的宠儿，却注定无法逃脱黎明的裁决。

“叮！”得一声轻响，黑魂出鞘了。

雪缓缓举起手中的利剑，锋利的刀刃似连雪花都能劈开。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黑魂出鞘的声响似乎尚未消散，紧接着便被一声惊心动魄的声响所取代了，赫然冻结了空气。

“呲！—”

刹那间，似乎整个天地都凝滞了。

原来，在雪刚刚举起黑魂的时候，夜便将自己的胸膛迎了上去。又一次，她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了他，宛若毫无障碍，亲密无间。他们像是曾经无数次那样，在风花雪月中，默契地相恋。

在众人的注视下，雪夜再一次相融。

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满目的猩红与悲怆。

那个女子的身躯过于单薄，黑魂毫无悬念将她整个贯穿，末端淌下滴滴殷红的血迹，滴落在雪地上，宛若红色墨水迅速晕染开来。

这时，黎明悄然而至。

380：夜神之死—暗夜的觉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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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下的雪地，泛着一层迷蒙的光晕。

殷红迅速晕染开来，很快染红了夜的脚下一大片雪地。

她面前，雪白的男子早已瞠目结舌，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思绪已被抽离，还僵硬地保持着持剑的姿势。此刻他已不是纯粹的白。他的白衣，他的白发，还有他冰寒俊逸的容颜，此刻正挂着血花。

那是夜在将胸膛撞向剑口时，飞溅而来的血花，尚未来得及被净化。

黑魂似是知道任务已完成，蓦地化为一阵清风消散无踪。

雪却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女子阵阵微弱的喘息声，这才回过神来，定睛望去，眼前的女子已是泪流满面，大片大片的暗黑色雾气在晨曦中袅袅飘散。

“夜…”

他禁不住呢喃着，恍惚至极，似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