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环顾过后，他们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了魔王的身影。而他的身后，是夜与潭女。左侧，是狱王虚溟还有他的未婚妻佩怜。众神静静地凝视着魔王，谁也没有说话，只听他继续笑道，“佩怜，做得很好，你果真将他们引来了。这样的地方，正适合除掉他们。”

他幽幽地转动了几下目光，望向那张干练的身影。

那个叫做佩怜的女子，与自己的妹妹一般无二，除了发色不同。

听闻此言，众神皆愣了愣。

小零不自觉颤栗了下，面上却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来，佩怜的任务就是将众神引到神灵雪山，供魔王裁决。然而那个时候，她清楚地感受到，那双握紧她的大手温暖而有力，在她微一颤栗后，将她握得更紧。她抬头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俊逸尖刻的侧脸，此刻尽是霸道与得意。

就在这时，不远处佩怜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不，我将他们带来，是要除掉你。”

378：战场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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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将他们带来，是要除掉你。”

伴着一阵扑面而来的寒风，那个女子一句话回荡开来，赫然冰冻了空气。除了雪，众神全部愣住了，她刚刚说什么？小零愈发不解地盯着雪的侧脸，片刻过后，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佩怜根本就没有背叛他们。

魔王一行人也愣住了，夜仍是那副空洞的模样，面无表情，似乎连喘息都没有。而潭女则震惊地瞪大了眸子，一边望望佩怜，一边望望她身旁的虚溟，满面的不可思议。狱王虚溟，还有他的恋人佩怜，明明是魔王这边的人，明明是众神的敌人。

可是，佩怜刚刚说什么？

她说，她将众神带来，是要除掉魔王的？

她竟然会背叛魔王，投靠了众神？！

魔王也愣在原地，看来他也没有想到，佩怜会背叛自己，投靠那群碍事的神。还是说，她从来就没有对他忠心，一切，都是她与狱王耍的阴谋？想到这，天渐再次幽幽地转动目光，这次，望向那个沉寂的男子，那个幽冥的守望者。

虚溟只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似都不屑望他一眼。

天渐眼角一眯，只错愕了几秒钟，便恢复常态，一贯阴历地笑了起来。风阵阵吹过，吹散了漫天的花雪，还有那股无法湮灭的沉寂。

风中，他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缥缈。

“果然，我不该相信你们。”

一句话，口吻却是格外凌厉。

这次，换做那对恋人与众神错愕了起来。

雪的神色也不再一味的霸道，而变得微微肃然。他望向天渐，目光几乎冰冷得可以贯穿一切，“你早猜到这些？”小零清楚地感到，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在一点一点收紧。她禁不住眨了眨眼睛，一丝不安从心底陡然而生。

原来，雪早在看清那个入侵者是佩怜时，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佩怜与虚溟的计谋。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二人定是迷惑魔王，成为他信任的部下，说服他，或者令他自以为信心满满地来到这里裁决众神。

从而，落入他们的陷阱。

所以他刚刚才会不慌不忙，凭着对同伴，也就是佩怜的信任，甚至满是霸道。

而雪果真猜得没错，那对恋人的计谋确实如此。

只是，不论是他们，还是众神都失策了。原来魔王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他们。如果真是这样，这次的行动，也许倒会对魔王有利。也许，他们终究还是小看了魔王。

“当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傻么，幸亏，我还有杀手锏。”

天渐望着雪神，望着他身后的众神，忽然自信满满地笑了起来。也许正是他口中的杀手锏，令他望起来在面对这么多实力高强的敌人时，自信得甚至有几分得意。也许，那是他最后的武器。

在众神的注视下，他缓缓望向那抹漆黑似夜的身影。

那一霎，紧紧凝视着天渐的小零忽然睁大眸子，满是仓皇地呼唤了一声：

“雪！—”

就是那一刻，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空中的或者地上的雪花被疯狂地席卷起来，模糊了每个人的视线。小零清楚地感到，在混乱之际，她脱离了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被狂风抛向了半空中。

“雪！—”

整个天地间仿佛只有一种声响，那便是呼啸的风声。

可她仍旧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那般倔强。

也许他听到了，已经应答，只是她听不到，也许他压根没有听到。耳畔除了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雪！你人呢？你人在哪里？！求你了，千万不要抛下我，千万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最终，小零声嘶力竭，索性在心底咆哮着，绝望又凄厉。

她受够了一个人！

受够了一个人撑起这个满是冷漠的世界！

一瞬间的混乱，却像是一个世纪的兵荒马乱。

一切很快恢复了平静，狂风散去后，本被卷到半空中的众神一下子落地，都跌倒在松软的雪地上。一阵诡异的风，将本结伴的众神吹散在各个角落。远远望去，他们正好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圆圈最中央，好似是雪白的战场，站立着曾经那对倾世的恋人。

一落地，小零顾不上什么，赶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四下环顾了一番。

她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那白茫茫的一片中，那抹似夜的漆黑，以及那抹纯白。

他几乎与漫天的花雪融为了一体，将满世的冰冷集于一身。

“雪！—”

小零不假思索再次大声唤道，挣扎着欲要起身，朝那里奔去。只是，当她好不容易起身欲将迈开脚步时，手腕猛地被人从身后拽住。她一怔，回头望去，正好对上月神孤寂的月光。

“零儿，不要去。”

是流玥恰巧掉落在她的不远处，见她挣扎着起身便猜到了她的目的，赶忙先一步奔了过来阻止她。如今，那里无疑是个战场，危机重重，他岂能纵容心爱的女子如此乱来？然而，当她望向自己的那一霎，那张苍白的容颜还是刺痛了他的心。

苍白的容颜，倔强的目光。

他知道，为了心爱的男子，她不惜牺牲一切。

果然，小零在被阻挠后，想也没想做出抗拒的姿态，在又一次徒劳无功后，终于冷冷道：“放手。”她是第一次，用如此冷漠与强硬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挚友。流玥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她，令他心如刀绞。可是表面上他一贯的孤寂，望起来比她还要强硬。

就好像，不论她怎么挣扎，他都不会放手。

“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小零顿时停下了挣扎，一贯倔强的目光此刻涌出了一丝绝望，流玥以为她就要放弃了，却没想到她口吻坚定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去。我要去到他的身边，一定要。”

她的倔强，总是令他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