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望向张云丽，冷冷地笑了一笑，淡淡道：“姑姑，那瓶丨硫丨酸想必也是她们给你的吧，看来她们早已料到了我会回家来看望你啊。”她特地将重音放在了看望两个字上面，听得张云丽不寒而栗。

忽然“砰！”得一声闷响，试剂瓶在张云丽的手中炸裂开来！

“啊！—啊！—”

张云丽凄厉的叫声顿时响了起来，只见她捂着已涌出鲜血来的手，痛得表情都扭曲了。

望着这一幕，众神皆愣住了，小零却是淡定依旧。

看来方才，正是她将试剂瓶炸裂的，碎片割破了张云丽的手，又因碎片上面还残留着些许丨硫丨酸，先是割伤又是腐蚀，那样的痛苦可谓是钻心，张云丽很快痛得满头大汗。看来这一次，小零终于不再隐忍了，望着痛极的姑姑，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动容。

“姑姑，她们都是我的敌人，你背叛我投靠了她们，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丢下这样一句话，她决然而然转过身去，头也不回迈开了离去的脚步。

“各位，我们走吧。”

众神这才反应过来，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全都走了，看也没再看张云丽一眼。就像小零说得，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那样的惩罚已是留情了。要不是因为是小零的姑姑，她这条命哪还保得住？

即便是那个女子自己不动手，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就这样，众神离开了云丽餐厅。

下一站，鲛人海。

原来，小零在与张云丽谈话的过程中，敏锐地察觉到她好似是被什么人利用了，简单询问一番便知道了这一切又是夜与潭女做的。原来早在半年前，那二人就找到了张云丽，给了她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钱，买通她，令她加害自己的侄女。

只是张云丽万万没想到，如今小零变得如此强大。

不但如此，还有一群强大的朋友。

最终她没有害成小零，反而在众神离去前的逼问下，说出了那两人的下落。

其实具体她也不知道她们在哪，她只是偶然听到过她们的谈话中，出现过鲛人海这个地点。众神并不惊讶，毕竟早就猜到她们会在鲛人海了，如今只是得到了证实。到达鲛人海时，已是傍晚时分。

因为深秋萧索，黄昏的天空并不绚烂，只晕染着一层淡淡的橙。

众神找了一家离海最近的星级酒店歇脚，简单的休息过后便聚在一起吃晚饭，餐厅中坐在靠窗的位置，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你们说，我们是主动出击好，还是等着敌人出手，而我们随机应变好？”

神之焱率先打破沉默，目光一一扫过众神的面孔。

众神陷入新一轮的沉思，气氛一时凝重下来。

“还是后者好吧，毕竟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了。”

闻言，众神皆望向窗边那个全身沐浴在夕阳下的女子，只见女子额前那一枚绝丽的雪花印记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流玥点了点头，温雅一笑，“我同意，但是，我们可以暗中做点什么。”说完，笑意又变得神秘，紧接着又是小零开口，“暗中深入海底调查，令我们掌握的线索能多一些？”

片刻，她看到男子对自己了然于心地笑了笑。

她的神色随即也变得会心，他们又想到一起去了。

众神也都恍然大悟，商议过后，决定休息一晚，转天天亮就行动。

只是当天晚上，小零并未好好睡觉，因为心事太多，便去了海边想散散心。坐在沙滩上，她微微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望着眼前漆黑的海面出神。浪花迭起，她听到它们破碎的声音，只觉恍惚。

她纵使变得再强，孤身一人时，都会被孤独所吞噬。

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她看到的只有孤独与凄凉。

每天早上醒来时，都会重温一遍他已不在的这个事实，可她早已不想哭泣。她只想变强，变得更强，强到可以改变这个不尽人意的世界。

“零儿？”

363：月神的歉然

—

“零儿？”

一片沉寂时，一声温柔的呼唤唤回了她的思绪。她一怔，只见一张似月孤寂的银灰色剪影走了过来，在身旁轻轻坐下。

“月。”

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旋即她扭回头来，目光落在那一眼无望的海面上。

男子也没再说话，好似想要默默地陪伴着她。

片刻，她却打破了沉默。

“大家呢？都睡了么？”

流玥淡淡地点头，目光依旧落在海面上，只唇角挂着静谧温柔的笑。众神确实都睡了，他因为实在不放心这个女子，便来到这里找她。更何况，他还有话要对她说。见他点点头，小零也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气氛顿时静谧下来，静谧之中却又掺杂着一丝不安。

风静默地吹拂，吹乱她的发丝，一并吹乱了她的心。

她回过头来，再次望向海面时，顿觉一颗心被大海吞噬了，连一丝缓和的余地都没留。那时的他们，虽依旧默契却若即若离，这时，她敏锐地听到身旁的男子深呼吸了一口，轻声打破了沉寂。

“零儿，对不起。”

“…”

没想到他忽然道歉，她怔了怔，错愕地望向他。

他也扭过头来，与她对视，目光中满是柔和的歉意。

“为什么道歉？”

为什么要用如此歉然又温柔的神情，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这样她的心会乱掉么？

流玥轻轻转过头去，将侧脸留给了她，望起来有些恍惚，显然思绪已渐渐飘远。小零静静地望着他，不知等了多久，等来的是这样一个问题，“零儿，你还记得么，你姑姑的那些虐待与辱骂，你还记得么？”

不管她记不记得，他一直记在心中，便暗自决定—

总有一天，要为她报仇。

“…”

小零再次怔住，一时竟不知作何回应才好，思绪乱作了一团。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道：

“你第一次来到人间，投靠我时的情景，还记得么？”

这一次，小零的心久违地一痛，眼眶顿时红了。她当然记得，那一次，她被那个男子用蓝种火焰烧伤了手，心灰意冷一气之下决然离开了神界，投靠了那时才认识了一个多时辰的月神。

她当然记得。

刚想回答，谁知，流玥的问题根本没有完。

“还记得那一天么，就是你被巫索带去禁地生活的那一天，我因事耽搁没有及时赶回酒店，晚了两个多时辰。”

“月，你究竟想说什么？”

听他一连串问出这些问题，小零终于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但她隐约可以猜到，此次的谈话与她的姑姑张云丽有关。她还记得白天在餐厅中，她的姑姑说月害得她破了产又坐了牢，那么他究竟做了什么？这件事，和巫索又有什么关系？

流玥这次却陷入了沉默，似在沉思该如何开口才好。

小零紧紧凝视着他的侧脸，片刻，索性为他开了个头。

“我姑姑的那些虐待，我自然是不会忘记，却也不会记仇。只是碰巧那一次，我懦弱地被姑姑扇了两个耳光，被你撞到了，所以你后来才会害她的么？你究竟做了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丝毫不介意将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亲口再说出来，说得很是直接。

流玥怔了一怔，回头与她对视。

“你会怪我么？”

回答之前，先不安地问了一句。

小零淡淡一笑，丝毫的责备之意都没有。

“我保证，绝不会，因为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既然如此，她怎会怪他？

流玥再次怔了怔，没想到她不但不怪他，反而理解他，这才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叙述，坦然了许多。

“你被巫索带走的那一天，我耽误了两个多时辰才回到酒店，就是在K市遇到了你姑姑，在一个拐角我被你姑姑狠狠撞了一下，刚打包的饭菜全都洒了，想着即便要回去再打包一份也得多花些时间，不如干脆趁机了结你和姑姑家的恩怨，为你出一口恶气。”

小零的思绪顿时飘远了，脑海中一张凄哀的流浪人般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她依稀记得，她被巫索刚带去禁地的时候，他的确是说过，会做些事情帮她拖住人间的朋友，也就是月，好让他晚些回去，以免发现她不见了干着急。那么，他与姑姑偶然的相遇，难道就是巫索安排的么？

他安排了月和姑姑的相遇，莫非是猜到了月定不会轻易放过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