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法术造成的伤口才能用法术愈合，这样完事过后，她便可以施法瞬间医好自己的伤口，可是法术造成的伤，比普通的利器造成的要痛许多倍。而她毫无畏惧，在需要作出选择的一瞬间，便选择了拯救那条奄奄一息的生命。

直到那时，他们才惊觉—

原来她变强的，不只是实力，还有那颗心。

小零的鲜血很快被寂墨鸟吸收，它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复苏，一转眼连伤口都愈合了。众神都能感受到，脚下它的身体已渐渐恢复生气。只是那时，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零的身上。

只见那个女子不慌不忙，几乎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站起身来，用法术愈合了自己的伤口。

一转眼，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终究还是痛，她的面色隐隐泛白。

“零姐姐…”

安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感觉自己才刚点了下头，一切已经结束了，快得他根本来不及阻止，便忍不住呢喃了一声。其实他刚刚，本想自己来献血的，虽只是一个医生不会运用什么法术，但毕竟是医生，事后他自有办法可以医好自己。

或者，他不行的话，还有月。

那个男子定然不会答应零姐姐去献血，只是零姐姐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果然，他望向那张孤寂的身影，后者正紧紧凝视着那个女子，似是刚刚献血的人是自己，唇角隐隐泛白，满脸疼惜之色，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叹了口气。这时，那个女子的浅笑声传了过来，“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

话音未落，她已经稳稳跳下了寂墨鸟的背，众神紧跟着也跳了下来。

寂墨鸟在小零的输血营救下，已没什么大碍。

小零重新走到它的头边，抚了抚它的头，面上挂着沉静的微笑。

寂墨鸟认出了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她的安抚下，蓦地发出一阵寂寞却不再悲伤与痛苦的叫声，仔细听，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小零仍旧沉静地笑，只是眸底流淌的感情愈发温暖。自从雪神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拯救一条生命，她由衷地感到欣慰。

众神陆续也都走了过来，就在这时，他们亲眼看到，寂墨鸟望着小零，深情地注视了几秒钟后，竟流出了两滴热泪，几乎可以融化那满地的冰雪。

那一霎，所有人都愣住了。

神之焱与神之淼这对了解寂墨鸟的兄妹，很快都反应过来，神之焱错愕地道：

“如果寂墨鸟对你哭泣，便是将你当成了主人…”

将她当成了主人？

小零一怔，因为她拯救了它，所以它愿意跟随她？

“还有，零姐姐，它对你说…它愿意誓死回报你的恩情。”紧接着，在众神还没反应过来时，流玥的肩头，重新变回天堂鸟的安影补充道，神色也是微微错愕。他能听懂它的话，便为众神充当了翻译官的角色。

小零再次一愣，了然于心地笑了笑。

只见她重新转过身去，在寂墨鸟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众神谁也没有听见，他们只看到，寂墨鸟再次流出了两滴热泪，用头上墨色的羽毛蹭了蹭小零的身子，表示爱抚。

原来方才，小零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我不要做你的主人，也不需要你的回报。你是我救的，你只要坚强地活下去，就是对我的回报了。”她并没有成为这只寂墨鸟的主人，可是在这一天，她们结下了千丝万缕的缘。

不一会儿，寂墨鸟完全恢复了力量，众神全部坐到它的背上，被它直接从殿顶送回到了地面。众神站在来时的街道上，与寂墨鸟短暂的相遇过后，便要分别。只是分别之前，他们问出了它受伤的原因。它说，神界出口被入侵了，它就是被入侵者砍伤的。

人并不多，只有一个，却实力高强。

沿着这条街道走，大概走一天，便可到达神界出口了。

临走之前，它还嘱咐众神一定要小心。

当然，这些话全部是安影翻译出来的。

“照顾好自己哦。”

临转身前，小零嫣然一笑，望着那只恢复活泼的寂墨鸟，嘱咐道。寂墨鸟一听，欢快地扑扇了几下翅膀，然后蹲下身子将头靠向小零。小零心领神会，笑着伸出手，抚了抚它的头。它欢快地叫了一声，旋即展开巨大的翅膀，最后望一眼小零，这才朝天际翱翔而去。

众神望着它巨大的身躯渐渐凝成一抹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天际，不免都思绪万千，纷纷垂下头来，望向那茫茫的前方，神色皆有些凝重。耳畔还萦绕着寂墨鸟那特有的凄婉歌声，他们不免更加的迷茫。

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

“走吧。”

小零最先反应过来，拉回越飘越远的思绪，向前方迈开了脚步。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绝不能退缩。不论前方会发生什么，他们都要鼓足勇气去了结一切。不论是这场征程，还是夜与潭女的裁决，亦或是魔王的阴谋，都该了结了。

众神相继回过神来，紧随其后。

不知走了几步，伏在月神肩头的那只天堂鸟，蓦地回过头去，望着刚刚离开的那座宫殿，神色有些恍惚。直到月神发觉他的不寻常，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什么。”

方才，他在那凄婉的寂墨鸟的歌声中，隐约还听到了天堂鸟的叫声。

是他的错觉么？

355：征程结束后（上）

—

清晨时分，阳光明媚了些。

这座被冰雪堆砌的城市，望起来又耀眼了些。

阳光下，众神的身影泛着各异的光芒，望起来璀璨夺目，谁也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沉默着走在这条冰雪之路上，不知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不知走了多久，神之焱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们说，袭击寂墨鸟的，有可能是魔王的属下么？”

一边问着，还一边抬起头望望方才那只寂墨鸟消失的天际。

也许时隔一年，魔王终于又开始行动了。

他身旁，神之淼想了想，眉心微蹙。

“你是说，夜？”

神之焱这才低下头来，望了一眼妹妹的侧脸，点了点头。神之淼更加地狐疑，“夜的武器不是飞镖么，可寂墨鸟受的是剑伤啊。”这时，流玥也轻声开口了，一贯的温文尔雅。

“她善用飞镖，不代表只用飞镖。”

虽然寂墨鸟受的是剑伤，但是他跟阿焱一样，总觉得这件事与那个孤傲黑暗的女子有关。至于为何用剑，也许是因为她想迷惑他们，令他们不轻易怀疑到自己的头上。走在最前面的小零听闻众神的谈话，无奈叹了口气。

众神都怀疑这件事是夜做的，真的是么？

或许是，也或许，是一个全新的敌人。

“也有可能是潭女。”

就在这时，身后一声刚毅冷然的声音打断了小零的沉思，小零一怔，闻声回过头去，正好看到玉狄肃然的面孔。她没说话，只听神之焱狐疑地问道：“可她不是向来不用武器的么？”

潭女向来都是徒手攻击敌人，很少用武器的啊。

谁知，玉狄却坚定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