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雪，你已经不在？

一个人，我要如何撑下去，在没有你的世界，我要如何延续我们的爱？

我好痛，我还是好痛…

本已渐渐止住眼泪的小零，在想起雪神的消逝后，再次泪流满面。流玥紧紧凝视着她，神色爱怜依旧，缓缓抬起手，捧住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滴，“所以，零儿，坚强地活下去吧。”

眼前的女子却再次流出两行热泪，打湿了他的手指。

他再次将她拥进怀中，轻抚着她的背。

“我知道，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可是，为了你与雪的孩子，你只能坚强地活下去。从今以后，不论再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泪流，更不要绝望、轻生…”他的声音那般动听，“你是那么坚强的女子，我坚信，你一定可以振作起来…”

那一霎，胸前再次传来一阵灼心的温度。

她仍旧没有说话，只无声地泪流。

“从今以后，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片刻的沉默，他又满是温柔地说出这样一句话，缓缓闭上眸子，“我发誓，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坚强，成长…”在黎明之际听来，他的声音飘渺、空灵，宛若梦中的轻吟。

他发誓，从今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离去。

他早已不忍离去，那个女子已然伤痕累累。

他要留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变强，成长…

直到，她遗忘那个雪白的男子。

话音未落，他却听到女子动容的恸哭声自胸前传来。原来，她方才的平静只是短暂的麻木。她还是痛，痛到了极点，只想放声大哭。那一霎，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的眼角湿了。只是他深呼吸一口，竭力绽出一抹温柔的笑，抚了抚她的头。

“哭吧，将悲伤与痛苦都哭出来就好了…然后，撑下去。”

一边安慰着她，还不忘一边鼓舞她。

小零果真不顾一切地大哭了一场，将内心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化作眼泪发泄了出来，直到没了力气。趴在流玥的怀中，她沉默了许久，喘息些许微弱，却变得愈发倔强。

就好像，再疲倦，她都要撑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抬起身子脱离了流玥的怀抱，想抬手抹去自己的眼泪，却感到左手传来一阵剧痛撰住她的身心，令她作罢。流玥心领神会，温柔一笑，轻轻伸出手为她擦去眼泪。

“月，我想变强。”

她倔强地睁着眸子，说出这样一句话。

因为内心平静下来，她的声音虽沙哑却不再颤抖，那般坚定。

她要变强，强到，可以独当一面，不再依赖任何人。

强到，可以改写这场游戏的规则。

雪，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变强。从今以后，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会努力活得精彩，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伤害我们的孩子。雪，你会守候着我们的，对么，在来时的那片天堂，永远守候着我们…

孤寂的男子一怔，在那双清幽倔强的眸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坚定。

以及，一抹属于强者的霸气。

他知道，此时此刻，她已经开始变强。

“好，我会陪你，一步一步变强。”

在接连差点死去两次后，小零终于振作起来。

在这个强者云集的世界，她本默默无闻，最终却谱写了传奇。只是，在今后苍凉的岁月中，发生了太多事，令她一次一次迷失，又一次一次坚强。

两周后，巫索离去。

三个月后，她再度流产。

潭女与众神决裂，离开了这支团队，联手再度执迷不悟的夜与众神为敌。

一年后，第十次考验开启。

渐渐地，她已记不清那张如雪一般俊逸的容颜。她已记不清，曾经有张身影，可以与漫天飞舞的大雪融为一体。可她永远记得，曾经有个叫做雪的男子，是她的至爱。雪，也许总有一天，时光会将我们分开。

但是，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那抹如雪一般纯白的身影。

记得曾有一个人，让我用生命怀想，用生命依赖。

记得，你是我的至爱。

343：潭女的道谢

—

当天晚上，飘雪的庭院。

那场雪，下了整整两天两夜，仍旧没停。

深夜，众神早已入睡，小零却辗转难眠。望着窗口盈满雪一样的微光，神色寂寞却也安详。雪，你知道么，我看到没有你的世界，满是凄凉。这样的世界，一度让我崩溃，可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愿意坚强起来。

在今后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再也不会轻易悲伤，轻易哭泣。

“咚咚咚…”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微微一怔，翻身下床，披了件毛毯才去开了门。

安影说，怀有身孕的她绝对不能贪凉。

“咿呀—”

她打开门，一张清冷淡漠的浅蓝色身影映入眼帘。

“潭女？”

小零微微错愕，却很快让开身子将潭女迎了进来。

外面的夜色盈满雪光，潭女借着这微弱的光，将小零的容颜看得一清二楚。淡和、倾世、绝丽，这就是新夜神，这就是那个本为凡人的女子。她的神色清冷复杂，怔了片刻，这才走了进来。

小零关好门，因为门口空气寒冷，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转身时潭女已经坐到了桌边，她随即走到她的对面坐下，神色微微不解。

这么晚了，她是有什么事情么？

“你果然没睡，是在想主子么？”

漫漫的几秒钟后，潭女开口打破了沉默。小零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她承认，她一直在想着那个已逝的男子。然而片刻的沉默，她反问：“你怎么也没睡？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这次，是潭女点点头。

谁知下一秒钟，她说出口的，却是一句：“谢谢。”

小零愈发错愕，“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告诉众神，是我告知你主子已然殒命的消息的。否则，他们一定会责备我。”那时的潭女，清冷依旧，唇角却挂着一抹些许感激的笑。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抹感激的笑容背后，是无尽的哀怨。

白天众神问过小零，是不是因为知道了雪殒命的消息，才会想要一死了之。小零点点头，承认了。众神自然要追问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却只说，是自己心思过于敏锐，猜到的。

她并没有告诉他们，是潭女说的。

她知道，如果她这么说，众神一定会责备潭女，便只说是自己猜到的。

她的态度很坚决，众神虽都觉得狐疑，却也没再追究，只嘱咐她以后不要再做傻事。她点点头，答应了。她还怀着他们的孩子，从今以后，一定会坚强起来。再痛，再累，她都要坚强地撑下去。

“这件事，还应该是我谢谢你呢。”

小零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