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三周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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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际，她终于醒来。

晨曦朦胧，天际泛青，微弱的亮光从窗外洒进，将室内的一切渲染得苍凉陈旧。在流玥与安影耐心的守候下，床上那个女子不再死气沉沉，终于有了动静。她先是转动了下眼眸，旋即微蹙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流出两滴热泪。

醒来的一瞬间，痛苦与遗憾便让她落泪。

冥冥之中，她感受到那个满是苍凉的世界在呼唤着她。

呼唤她的，不是那片雪花来时的天堂，也不是万劫不复的地狱，而是那个令她心灰意冷的世界。为什么，难道她还没有死？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清晰，眼前也不再一片漆黑。

然后她感到，某一刻，思绪回归了现实。

恢复意识的那一霎，自左手腕传来的剧痛令她蹙起眉头。

她缓缓睁开了眸子，却在一瞬间便流出两滴热泪。她已经悲伤到了极点，睁开眼睛，回归现世的一瞬间，便忍不住流出热泪。这里是没有他的现世，这个现世满是凄凉，满目疮痍。

一片朦胧中，她望到眼前熟悉的景象，还没反应过来，两声满是惊喜的呼唤便传了过来。

“零儿？！”

“零姐姐？！”

她猛地坐起身子，神色满是惊愕与仓皇。

她…没有死…她没有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没有死？！反应过来的小零继续之前的爆发，她的悲伤，她的痛苦，继续爆发。怔怔地望着前方，早已是泪流满面，身躯剧烈颤抖着却无声无息，那般令人动容。

床边的流玥与安影委实被她的模样吓坏了，都说不出话。

一片死寂中，她缓缓转过头来，恍惚的目光落在那两人身上。

那时的她，甚至绝望。

“是你们…救了我？”

她深呼吸一口，用沙哑颤抖的嗓音，质问道。

话音未落，又是两行清热的泪，那时的她，望起来那般绝望，绝望到了凌厉。就好像，他们并不是拯救她，而是亲手将她推入了地狱。对于她来说，这个没有他的世界，就是地狱。

为什么她没有死？！

为什么？！

流玥与安影面面相觑，依旧什么话也说不出。

小零从他们不安的神色中，明白了一切，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声低低的呐喊：“啊！—”旋即她深深低下头去，一滴一滴热泪从她的胸前滚落，望来令人心碎，“为什么…为什么…”

她呢喃着，仍旧深深低着头，口吻满是不解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你们都要救我？！—”她压抑的悲伤顷刻间爆发了，“为什么雪和你们都要救我？！我宁愿死…我宁愿死去，你们知不知道？！”说到最后，已是歇斯底里。

“零儿…”

流玥怔怔地望着这样的小零，忍不住呢喃道，神色那般怜惜。

小零猛地抬起头来，眼眸已是通红，紧紧凝视着他，仿佛不知何时就会流出一滴血泪来。她痛得用那只完好的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甚至将指甲掐进他的血肉。再没了爆发的力气，便软弱下来，只眼泪无声无息地流。

“我求你…让我死吧，我要去找他…月，我求求你了…”

说着，她再次低下头，泣不成声。

流玥无比动容，仍旧没有说话。

只听那个女子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差点拍下他的热泪，“我不愿活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上，我…我看到这个没有他的世界，满是凄凉…你知道么，我好痛，我的心好痛…痛得想要死去…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偏偏极度痛苦的她，声音是格外的动听。

“所以，让我死去吧…”

说到这，又是一阵恸哭，她紧紧凝视着他，神色那般乞求，“我求你了…”一段话坚持着说完，身躯已是颤抖得不成样子。

流玥的肩头，安影望着这样的她，也是动容得说不出话。

他多么想劝慰她—

零姐姐，不要哭泣。方才还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你，根本没有力气哭泣。

可是，他竟什么也说不出口。

似是一个世纪般漫长的片刻过后，他看到孤寂的男子微微闭上了眸子，将痛哭的女子轻轻搂进怀中，神色温柔疼惜。他的声音孤寂依旧，在朦胧的晨曦下荡漾，动听得令他想要落泪。

“零儿，我不忍你逝去…如果你逝去，我会好痛苦。”

流玥轻轻拍着小零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小零没再说话，他却感到胸前，传来一阵一阵灼心的温度。

“就像你一样痛苦…所以，请原谅我自私将你救活。”

他的口吻淡然却满是温柔，好似在自言自语。

安影却在他的眼角，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湿润，轻轻飞离了他的肩头，朝窗边飞去。他准备离开，从而留给那个男子足够的空间，可以安慰着，自己的至爱。只是离去前，他回过头来望了一眼他的背影。

远远望去，他的背影孤寂到了极点。

怆然一叹，他这才从窗边飞去。

室内只剩下小零与流玥两个人，小零仍旧止不住地哭泣，流玥则继续抚着她的背，许久没有睁开眸子，只声音一阵一阵荡漾开来。

“零儿，坚强地活下去吧。”

后来是无尽的沉默。

黎明才刚刚降临，天际泛青，室内晨曦朦胧，有着一片清冷的静谧。女子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渐渐地平静下来。只是她的喘息愈发微弱，从她断断续续的喘息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一抹倦意，猜到才刚醒来后就爆发一轮悲伤的她，已然很疲倦。

他的神色更加疼惜，更加温柔。

又是许久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他静静地说出一句话，令怀中的女子一怔，再次流出两行热泪。

“零儿，你知道么，你已经有了三周的身孕。”

342：崩溃后的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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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儿，你知道么，你已经有了三周的身孕。”

在静谧的黎明之际，流玥的声音孤寂依旧，却显得格外动听。他这样一句话当即凝滞了空气，又是片刻的沉默，这次，他感到自胸前再次传来一阵灼心的温度。他缓缓睁开了眸，那双似月的眼眸中，满是爱怜与温柔。

后半夜，安影在包扎好她的伤口后，伏在他的肩头，亲口告诉他—

这个女子，已有了三周的身孕。

谢天谢地，她虽然失血过多陷入昏迷，腹中的胎儿尚健康地存活着。

所以，他才叫她坚强地活下去。轻轻放开了女子，他将手温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满是温柔地笑了笑，好似在鼓舞她，“零儿，你并不是一无所有。”

她还有，与雪神的孩子。

小零怔了许久，目光落在某一点，愈发涣散。

她已经有了三周的身孕…

下意识地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渐渐地，本疼痛不堪的心竟平静下来，就好像，那条小生命给了她无尽的勇气与力量。只是，一想起那张雪白的身影，她仍旧忍不住流出两行热泪。

她知道，这是个令人欣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