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她感到,世界轰然坍塌。
她再也撑不住,一下子崩溃。
337:至爱的追随
—
当她明白至爱已消逝,崩溃,那么容易。
本摇摇欲坠的世界轰然坍塌,她感到自己被抛弃在了一片废墟之中。空中飘着细雪,一片纯白,却丝毫无法掩盖那满目的疮痍。她仿佛一下子成了流浪儿,再也找不到归途的方向。
“不…”
不知过了多久,她仍旧摇着头,倔强地呢喃着这样一个字。
因已经没有力气哭泣,她好似已淡然下来,却只有自己知道,胸腔内那颗曾被刺穿过一次的心,抽搅一般地疼痛着。雪,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狠心丢下我一个人…
约定,我们的约定呢?
你也背弃了么?
…
“主子,能不能答应我,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便是为了我。”不知哭了多久,小零渐渐平复下心情,抬头对那个雪白的男子说出这样一句话。忍不住又是两行热泪涌出,她的目光却倔强依旧。
雪静静地望着她,一双如雪一般的瞳眸深邃至极,仿佛映着夜下的花雪。
淡淡的光芒,却是深沉的守望。
“好,我答应你。”他笑了,声线似泉。
“你也要答应我。”
她点点头,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就这样,深秋的雨夜,他们许下约定。
她想起那一晚他们许下的约定,痛到了极点。
见她一时半会儿是振作不起来了,潭女神秘一笑,转身决然而然地推门走了。其实,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只要告诉她这个消息,她自己就会了结自己的性命。呵,振作?她压根就没指望她能振作起来。
随着潭女的出门,一阵寒风悄然涌入,小零裹紧被子缩到了墙边的一角。
她仍旧无声无息地流着泪,极度恍惚。
曾经那个男子还在的时候,发生的那些往事,此刻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
流光溢彩,却满是悲哀。
她忽然想起那一晚,他叫她变强。
…
雪怔了许久,望着情绪失控的小零,神色从方才的坚定,变得满是温柔与疼惜,“奴儿乖,不哭。我向你保证,即便是你变强了,我也不会离去。我会留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保护你。”
轻轻握住她的双手,他将她的手怜惜地包裹在掌心中。
小零却忍不住又是两行热泪涌出,声音已经嘶哑。
“那我…为什么要变强?”
雪静默叹了口气,重新拥紧她,口吻满是无奈。
“我总不能…保护你一辈子。”
“奴儿,再强大的生命,都终将逝去。”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那一晚,雪究竟为何会对她说那些话。原来,雪,你早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切么?你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你那强大的生命会逝去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答应我?
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哪怕是为了我?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有多么害怕失去你…
你明明知道的…
你知道么,我宁愿最终死去的是我自己,我宁愿死去的是我…我不愿看到这个世界不再有你,而变得满是荒芜,满是凄凉。黄昏时分,我醒来了,回归了现实。可是,为什么那已是没有你的现实?
雪,我好冷,好痛…
你在哪?
我好想见到你,立刻见到你,我好想你…
让我去找你吧,好不好?
然后,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在雪花来时的那片天堂,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好不好?
那时的夜晚一片静谧,静谧到了极点,竟显得死气沉沉。外面飘着大雪,雪花反射着夜的微光,令这个世界显得一片飘渺的苍凉。在这样一个夜晚,小零选择跟随着至爱,去到那片天堂。她曾经说过,如果某一天他逝去了,她发誓,她也绝不会苟活。
因为没有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蜷缩在床角的小零终于有了动静,她缓缓掀开被子,然后静默地爬下床去。借着微弱的雪光,她四下环顾,在窗边的圆桌上找到了一个花瓶。那时的她,思绪好似已被抽离。
她顾不上那么多,举起花瓶狠狠摔在了地上。
“哗啦!—”
花瓶顿时碎成了一地,在寂静的夜晚,这样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夜色如潮如雾重新吞噬了一切,夜晚很快恢复了寂静。
小零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一枚碎片,又缓缓闭上了眸子,两滴热泪随即滑落,氤氲了她的一生。这就是她的一生了…她知道,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雪,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有了结自己的力气…
我还可以,追随着你,即便是去往天堂或者地狱。
又是两行热泪,她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举起碎片,对准自己的手腕狠狠割了下去!
“呲!—”
是利刃割开血肉的声响,一股剧痛撰紧她的身心,令她浑身一阵痉挛。
倒下的一瞬间,她却欣慰地笑了笑。雪,我看到没有你的世界,满目凄凉。我不愿孤身一人强撑着活下去,我宁愿选择死亡,选择解脱…选择追随着我的至爱,直到我的心底,再没了尘埃。
飘雪的夜,她躺在一片迅速晕染的殷红中,像是盛放的罂粟花。那一生的尽头,定格在那凄美的一幕,仿佛永远不会落幕。鲜血染红了她本漆黑的发,染红她睡颜如花。
雪,你知道么,曾经的我,恨你恨到了骨子里…
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披着圣衣的恶魔,那般残忍,那般无情…可是为什么,渐渐地,我却爱上了你,最终无法自拔?
我不后悔,我并不后悔。
我只是遗憾,欠你太多句—
我爱你。
338:喘息残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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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本宁静,却被那声尖锐刺耳的声响割得支离破碎。那是在后半夜,黎明快要降临的时候。在月神的梦境中,那个清幽倔强的女子就是那一片夜空,映着月之光华,绽尽一生的繁华。
夺目的,却短暂的繁华。
“哗啦!—”
流玥睡得很沉,这一声并未惊醒他。
他只是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实在疲倦,很快重新入眠了,只是后来,他做了一场真正的梦。他梦到那个女子倒在一片血泊中,被染红的身影犹似盛放的罂粟花。
一片恍惚之际,他猛然惊醒。
“零儿?!”
他猛地坐起身子,惊醒的一瞬间便是呼唤着那个女子。冥冥之中,他似是预感到了什么,还不等思绪完全回归现实,便利落地翻身下床,一边穿好那袭银灰色的袍子一边朝门外冲去。
他急于见到她,他要知道她没有事。
—小零割腕半个时辰后,月神惊醒了。
“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