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索赞同地点了点头,沉思片刻,提议道:“所以,我们先不要告诉她。”他的观点很简单,那就是先瞒着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让她知道这件事。虽然不是长久之策,可为了保护她,也只能先如此了。
“我同意。”
流玥不假思索点了点头,与巫索不谋而合。
“这件事先瞒着零儿,等过阵子事情平息下来,再告诉她也不迟。”到了那时,她的悲伤应该会淡然些。其实,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他不愿看到她的哀伤,丝毫都不愿看到。
可这终究不现实吧?
这时,玉狄也点了点头,赞同还是先瞒着小零好。
为的,只是保护她。
终于,那个一贯清冷淡漠的女子回过神来,望了一眼男子刚毅的侧影,目光顿时变得哀怨又苦涩。她当然知道,那几个人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子。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总能得到那么多人的青睐、牵挂与保护?
而她,一无所有?
凭什么?
神之焱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会儿坐在了台阶上,望着飘雪的庭院,仍旧没有说话,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其实他倒觉得,这件事还是尽早告诉小零比较好。瞒,能瞒多久呢?到时她知道了,一样会悲痛欲绝。
可是,他知道众神的心意。
知道他们都是想保护她,便没有说什么。
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大家团结一致,所以他知道,即使难,他也要跟着众神瞒住那个女子。这时,他身旁,他的妹妹也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免得小零太难过了…”就这样,神之淼也同意了这个善意的欺瞒。
那个女子虽是她的情敌,在她心中更多的却还是同伴。
保护自己的同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在众神进行下一轮的商议,讨论该如何瞒住小零的时候,一个淡漠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众神皆望向潭女,只见她竟淡淡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好。”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庭院,谁也没有望到其中密布的哀怨与苦涩。
众神皆一怔,只听她继续道: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早晚要知道。早些告诉她,可以让她早些释怀。”
目光仍旧落在庭院,潭女的口吻一贯的淡漠。甚至,还有一丝凌厉。她算什么,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眷恋与守候。这是她的命,她早晚要知道那个事实,痛苦是必然的,难道他们就不痛苦了么?
一贯温雅孤寂的男子紧紧凝视着潭女,目光却陡然一凛。
“她会崩溃的。”
在气氛变得怪异时,流玥肃然着说出这样一句话,目光除了坚定甚至有几分隐隐的绝杀。就好像,那件事必须要瞒住那个女子,这是不容妥协的事情,他不准任何人有异议。这样的月神顿时不再温雅,浑身满是压迫感。
为了保护那个女子,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巫索随即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
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定会崩溃。
潭女转过头来,目光终于不再落向庭院,而是落在了月神的脸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雪神,也就是她的主子可以命令她,可以对她用那种肃然凌厉的口吻说话。眼前这个月神,算什么?
为此她也肃然起来,眉心微蹙。
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刚毅的男子淡漠地回过头来,一句话令她哑口无言。
“潭女,我们都认为暂且瞒着小零比较好。”
言外之意便是,不要再说了,大家已经决定了。她自然领悟了,在那双狭长刚毅的眸子中,甚至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凌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如今,为了那个女子,她的好搭档好挚友,都不再站在她这一边。
呵,好。
很好。
她索性闭嘴不言了,重新回过头去望着庭院,却神秘地笑了笑。瞒住她只能是暂时的,她却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永久瞒住她。
可以令她,一直不知道那个噩耗。
—永久沉睡。
334:极度不安
—
雪,你在哪…
被黑暗团团包裹的我,好害怕,好不安,你在哪…
冥冥之中,小零敏锐地洞察到了什么,无助地呼唤着那个男子。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为什么本是意识被彻底夺走的她,却渐渐恢复了意识。为什么,她会如此惶恐,如此不安?
还有,如此悲伤。
雪,你在哪…
不要走,我求你,千万不要走…
即便是我已经死去,你也不要做傻事,一定要开心幸福地生活下去。然后,遗忘我,寻找另一份陪伴,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小零的眼前本一片黑暗,却蓦地变为一片纯白。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认出来那是雪。
雪花静默飘舞,令眼前的画面一片纯白,唯美诗意似梦境。
她的目光寻寻觅觅,终于捕捉到了那一抹雪白的身影。
是他,他好似与漫天的大雪融为了一体。
雪,不要走…
她怔怔地迈起脚步伸出手,倔强地想要抓住他。就在要碰触到他的那一霎,他的身体却蓦地化为了一团雪花,彻底与漫天飘舞的大雪融为一体,消散在了天地。
不!—
她悲怆地呐喊,喊声几乎响彻天地。
就在这时,床榻上昏迷了几乎整整一天的小零,猛地坐了起来!
“雪!—”
醒来的一刹那,一声仓皇的呼唤本能般破口而出,紧接着,又是条件反射一般,眼眶一热随即流出两行热泪。
“雪…雪…”
思绪仍旧停留在方才的梦境中,她的神色满是仓皇与不安,倔强地呢喃着他的名字。那是黄昏时分,小零在昏迷了几乎整整一天后,终于醒来。恰巧那个时候,众神都没有守候在她的床边,偌大的寝室,只她孤身一人。
孤独与不安无限膨胀,几乎湮灭了她。
很快,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雪…你在哪…你在哪…”
思绪仍旧没有回归现实,她望着前方,目光也愈发恍惚。不一会儿,她索性抱住膝盖俯下身子,放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不安,不安到只想放声痛哭,为什么?
雪,你究竟在哪?
你是否平安无事?
这时,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起了头。
剧烈颤抖的身子倏地僵住,她缓缓抬起手来,朝自己的胸膛摸去。那里,丝毫的痛感都不再有,甚至连伤口都没有,就好像,那惨烈悲壮的一幕,是发生在梦中的。就好像,她是在梦中被一箭穿心的。
再次抬起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手指立刻被狂涌的泪水打湿了,她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进了指缝。
她并没有在做梦…
这里,已是现实。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心底的不安迅速膨胀,一发不可收拾,她再也按捺不住翻身下床,奋不顾身朝门外冲去。她急于见到那个男子,她要找到他,她要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没死,为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安,好不安…
“咿呀—”